“林老师，你好你好，快请坐。”

“秦导，你好。”

林清霞礼貌地打招呼，主动伸出手和秦慕楚握手，眉眼弯弯，笑容甜美明媚。

近距离观看林清霞，秦慕楚确实有被她的颜值给惊艳到。

额头高而圆润，显得脸很小，剑眉圆眼又给人种英气与可爱的矛盾感，嘴唇很薄，唇线微微下垂，所以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清冷，笑起来又很娇俏。

是个标准的东方美人。

以秦慕楚导演的眼光看去，他最欣赏的是林清霞的骨相，脸型很端正，轮廓清晰，是标准的“女生男相”。

这样的骨相很适合拍电影，出现在大荧幕上会很加分。

因为在巨大的电影屏幕放大下，演员平时脸上的一些注意不到的小瑕疵也会随之放大突出，尤其是脸型和骨骼方面的不足看起来格外明显。

所以纵观中外电影的女主，往往都是骨相美人，能清晰看见她们的面部骨相轮廓，这样的脸做表情会“很清楚”，哪怕是很微小的表情，在摄像机拍摄下也会很明显。

国内的演员像章紫怡和巩利，都是骨相突出的美人。

当然，电影女主的选择也不是那么绝对，名气和一些其他因素也起到很大作用。

只是如果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这种骨相美人会更受电影导演青睐。

在秦慕楚看林清霞的同时，林清霞也在看着他，眼神迷离，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扩大。

表情像是迷妹，但眼神又有种慈祥的感觉，很奇怪。

秦慕楚比林清霞先回过神来，一眼就看到了林清霞看他的眼神。

这眼神，艺术成分很高啊……

是在看我吗？

为了确定，他慢慢地左右晃了晃身子，林清霞的目光随着他的晃动而移动。

就是在看我！

秦慕楚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林老师，我是张松文，一会儿拍戏伱多多指教。”

好在这时，一旁的张松文说话了，替秦慕楚解了围。

林清霞回过神，人也清醒过来，对张松文客气地微笑，很谦虚地道：

“指教谈不上的，我们互相学习。”

她说得是国语，口音很标准，带着一点台湾女人说话常见的温柔感。

面对女神的微笑，张松文眼睛都要笑没了，但还是不忘说道：

“是我该向你学习。”

林清霞和其他港岛女明星相比，不仅容貌出众，而且演技不俗。

她不仅多次提名金马、金像影后，而且还斩获一次金马奖影后和亚太电影节影后，是偶像派和实力派的结合。

“文哥是你的粉丝，听说你今天要来，一大早就开始打扮了，就想找你要个签名。”

秦慕楚见张松文殷勤的样子，在旁边给他送上助攻。

“是吗？谢谢，一定给你签名。”林清霞很开心，捂着嘴咯咯笑。

“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签名！”

这时，一个小不点跑了过来，人未至，声先到。

正是孙碧娟。

“清霞姐姐，我也要签名。”

孙碧娟仗着自己小，跑到林清霞旁边，嘟着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装可爱卖萌。

清霞姐姐？

之前不是说清霞阿姨吗？

秦慕楚斜眼撇了眼孙碧娟，没有拆穿她。

女人一般都喜欢小孩，尤其是长得好看，还不是自己家的小孩。

林清霞看到娇小可爱的孙碧娟，顿时母性泛滥，揽过孙碧娟搂在怀里，看着秦慕楚问道：

“小丫头好可爱，是《七号房的礼物》里的小叶素吧？她演这部电影的女儿吗？”

“嗯。”秦慕楚点点头。

《七号房的礼物》那么火，林清霞认出孙碧娟不奇怪。

这小丫头在亚洲地区知名度不低，挺多国家都邀请她去参加节目，还有广告代言找她，文具盒、书包、童装之类的。

不过孙妈妈问过秦慕楚意见后，觉得那些东西只是消耗孙碧娟的潜力换来一时的金钱，对她未来发展有害无益，所以都拒绝了。

林清霞摸了摸孙碧娟的脸，感叹道：

“真漂亮……”

突然想起什么，诧异地问：

“她和张白芝长得好像啊，是亲戚吗？”

“不是，她照着张白芝整容的。”

秦慕楚捏了捏孙碧娟的脸。

“整容？这么小的……”

林清霞一脸不可思议，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秦慕楚是在胡扯，黑白分明的眼睛只剩下了白：

“哪有这么说小孩子的。”

孙碧娟虽然不知道“整容”是什么意思，但也猜出不是什么好词，脸贴在林清霞怀里，

“秦慕楚不是好人，就知道欺负我，可坏了！“

秦慕楚当即就想把这个见人就告自己黑状的小丫头抓过来，这丫头以后绝对是他的黑粉头子。

但孙碧娟鬼机灵地抱着林清霞，让秦慕楚不好下手。

这时，化妆师到了，走过来询问：

“秦导，现在化妆吗？”

秦慕楚看向林清霞，林清霞点点头答应，又摸了摸孙碧娟的脑袋：

“姐姐要化妆了，你要在旁边看吗？”

孙碧娟抬起头，刚想说话，就感觉自己人悬空飞了起来。

秦慕楚提溜着孙碧娟，

“她会捣乱的，我带她出去。”

“我不出去，我要留下来！”

孙碧娟一双小短腿乱蹬。

但秦慕楚像是没听见一样，拎着她快步走出房间。

两人刚出门，就传来小孩的惨叫声，然后像是被捂住嘴一样，声音消失。

林清霞有些傻眼，看向张松文问道：

“他们平时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张松文尴尬地笑笑：

“呵呵，秦导比较喜欢这孩子，和她闹着玩……你先化妆，我也去换衣服准备了。”

……

等林清霞化好妆，秦慕楚走到化妆间看看效果怎么样。

林清霞已经完全没了女神的样子。

脸上多了很多皱纹，皮肤暗黄，黑眼圈很重，肩膀微耸，背也不再挺直，有些弯曲。

这就是一个很疲惫的三十多岁女性，甚至因为不注重保养，看起来快四十了。

张松文也化好妆出来，标准的普通上班族。

两人站在一起，画面非常和谐，和大街上的普通夫妻没什么两样。

张松文的妆容没什么好说的，已经拍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确定了下来。

秦慕楚走到林清霞旁边，上下打量一遍，又指着林清霞的头发对化妆师说：

“头发盘起来，用最简单的那种盘法。”

一个忙于生活，打好几份工养活家庭的女人，一头长发披在肩上干活会很不方便，基本都是扎起来，盘成一团。

“知道了，秦导，还有别的吗？”化妆师点头答应。

“其他没什么了，拍照定妆，之后都用这个妆。”秦慕楚回道。

就在秦慕楚和化妆师确定好林清霞妆容，准备离开时，林清霞忽然开口：

“秦导，给头发还有脸上抹点油吧。”

秦慕楚愣了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林清霞继续道：

“在工厂里工作，应该会比较容易沾到那些机械的油污。”

秦慕楚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对对，我疏忽了。”

他一拍脑袋，还是缺乏了生活经验，立刻让化妆师按照林清霞的话去做。

“我也是去工厂看了一下才知道的。”林清霞笑着道。

她的家庭还不错，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吃过苦，对于穷人的生活也只是“耳闻”。

“你还去工厂了？”秦慕楚有些诧异。

“嗯，待了两天。”林清霞点点头，“不亲眼看看，没把握演好。”

秦慕楚默默点头。

成功都不是偶然的，从职业态度就能看出来。

为了一个没多少戏份的女主，林清霞能做到这种程度，难怪能红几十年，成为一代女神。

……

“卡，停一下！”秦慕楚喊道。

张松文立刻张口道歉：

“对不起，我卡了一下。”

他先对着和他演对手戏的林清霞道歉，又转身冲着周围的工作人员鞠躬道歉。

刚刚的戏，林清霞发挥得很好，结果到他时掉了链子，说台词时呛了一下，一句话没说上来。

“没事，再来一遍就是了。”

林清霞笑着摇摇手，对张松文道歉的态度很欣赏。

一个演员NG不仅是他自己的事，给其他演员也带来麻烦。

因为别人也得重新演一遍，再演一遍可就不一定比刚刚那遍好了。

最麻烦的还是剧组工作人员，他们又得重新布置场地。

“各部门准备，再来一遍。”

秦慕楚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对讲机里下达再拍一次的命令。

拍戏永远会有意外，突然打了个喷嚏，被口水呛到都是正常情况，有时候还会出现演员不小心被地上的东西绊倒。

要是所有戏全都一条过，那一部电影要不了半个月就拍完了。

不一会儿，剧组重新布置好场地，秦慕楚把对讲机放到嘴边：

“OK，各就各位，开始！”

……

狭小逼仄的房间内，堆积满了各种东西，尽管已经被分类归置得很好，但再怎么整理，一平米的地方也不会放下两平米的东西。

卫生间里。

张松文刷着牙，一边和妻子说着今天的安排：

“我会尽量在六点前回来接孩子。下班后要去一下证券行。”

“去那儿干嘛？”林清霞扎着头发，不解地问。

那种地方听起来和他们这样的负资产家庭没有任何关系。

“看看那里有没有工作。”

“什么工作？”林清霞根本没有往股票经纪人的方向去想。

张松文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先说理由：

“我小时候数学成绩很不错，所以我想去那儿试试能不能找到工作。”

林清霞笑了，为他吹嘘自己小时候的成绩感到好笑。

她看着镜子里的张松文，追问道：

“到底是什么工作。”

张松文顿了顿，低下头冲洗牙刷，没有和林清霞的目光对视，直到说出“股票经纪人”时，才通过镜子，看着林清霞的眼睛。

林清霞看着镜子愣了两秒，表情瞬间变了，眨眼的频率加快，上身抖了抖，叉着腰转身歪着头看向张松文。

这次不是通过镜子看。

她整个人都写满了“我很不爽”。

“股票经纪人？”林清霞确认道。

“嗯。”

“不是当明星？”

她甩了甩手，嘴角扯动，既像嘲讽，又像是怒急反笑，摇摇头走出卫生间。

……

“OK，过了！”

秦慕楚喊道。

这场戏张松文的发挥空间不多，重点在林清霞身上。

尤其在听到张松文要找的工作是“股票经纪人”那一瞬间态度的转变，是很考验演技的。

两人都没有很明显夸张的表情和动作，都是细微的表情，甚至连语气都一直很轻柔，说话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平和的，没有高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