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必相信。”
她刚说完,才发现不止有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她抬头眨了眨眼睛,才发现是顾琰几乎是心有灵犀地和她同时说了那句话。
三个人挨得很近,为了不让别人听见,说话交流基本上都是气音,此时就显得有些无端暧昧起来。
顾琰笑了笑,指尖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自己将发言的机会留给了苏清歌,然而少女却籍由这个动作看清了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时间却忍不住想到了前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句荤话:手指长的男人……
咳咳,娇美少女双颊绯红,眼神也有点躲闪起来,她倒不是为了这双手一见动心,只是觉得人家正经地和自己说着话,自己这么无缘无故地胡思乱想简直是太莫名其妙了。
少女又咳了几声,装作自己的脸是被咳红的,却不知自己的表现被顾琰收入眼底,男人的笑意太深了。
苏清歌又默念了几遍“阿玖”,终于平心静气地向毫无所觉的明晔公主解释道:“老夫人可能并不相信,但是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可以让老夫人保持超越众人的优越感。”
“我听闻燕朝初开时,永安侯府和老夫人娘家就是老世家,规矩颇多,也是曾经显赫过的,然而侯府的衰退也是不争事实,老夫人时常往来宫中,宫中拜高踩低,她若是谈论自家,自然要受气,只好谈论早就不时兴的规矩思想,以示自己的家学渊源,与这群新贵截然不同。”苏清歌略带讥讽地笑道,“若是侯府有权有势起来,只怕老夫人自己也不愿意理这些烦死人的三从四德,规矩名声的。”
她并不是在恶意揣测这位老太太。
她前世一直以为这位老太太严于待人,也严于律己,她虽然无法赞同老夫人的那套自成系统的逻辑理论,但是也没什么好指责她的。
然而前世,苏轻云想嫁给太子,但是身份不够,只被封为侧妃。苏轻云不甘心做人妾室,所以在太子与太子妃、国公嫡女容氏大婚前夕,让容氏在暗处目睹自己与太子颠鸾倒凤,还诱使太子嘲讽辱骂容氏,最后在太子离去后对容氏一顿贬斥鄙夷。
容氏不是个好性子的,虽然没有当场发落容轻云,却跑到东宫把当日不堪情形当众讲出,当面与太子毁去婚约。四座皆惊,当晚京城传遍,人人咂舌,越传越发不堪,最后甚至传成了容轻云已经为太子堕去了好几个孩子。
当时满城目光都集中在永安侯老夫人上,想看看一向恪守各种规矩戒律的她如何处置这
与人私通的容轻云,众人猜测纷纷,觉得送去乡下庄子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浸猪笼。
皇后还特意召她进宫,当着一众诰命宫妃的面,问她想怎么处理。
结果这把侯府脸面看得比命还重的老夫人嗫嚅着低声说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
在这泼天的富贵面前,老妇的什么规矩训诫,什么清白名声,都不过是一层可笑的遮羞布罢了。
从此,永安侯的名声,“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句话都成了京城时兴的笑柄,还有人琢磨出了个促狭的歇后语“老夫人的名声——可有可无”来挤兑人,后来只要有人拉长声音,装出老妇人嘶哑的声音喊出“名声”这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