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律师都快站到他面前了,眼神示意他道:“沈先生醒了。”
刚刚看见睡着的沈州时曲年满脑子都是赔钱的事,还没感觉到多尴尬,现在和沈州面对面坐着,曲年满肚子的咒骂一瞬间偃旗息鼓,有些不自在的眼神乱飘。
他不说话,沈州也不说话,闭着眼靠在枕头上。
僵持了半天还是一旁的律师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提醒曲年道:“曲先生急着过来见沈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曲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终于硬着头皮开口道:“你头怎么样了?”
律师尽职尽责地开口道:“桌子上有检查报告。”
“…………”
真服了,曲年努力维持好最后的体面转过头对那个律师道:“要不你先出去吧,我和沈州单独谈谈。”
“不用了。”沈州慢慢地睁开了眼,语气平淡地说:“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李律师也可以直接记录。”
曲年眼睛瞬间睁大,不可思议道:“你真的要告我?”
沈州没醒来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很慌张,有昨晚的事情加成,他还是有点底气的。
“昨晚我射你脑子里面了是吗?你怎么说出口的!”曲年直起身,有点像失足的良家少妇指责第二天穿裤子就跑的负心汉。
“而且我刚才打电话问程靖昱了,他昨晚也喝了,怎么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你不是故意讹我的吧!”
曲年越说越激动,沈州越听面色越冷,最后朝他看过来的一眼隐隐有些瘆人的意味。
旁边的李律师适时开口:“所以曲先生是要做药检,坚持走法律程序吗?”
“做药检就是要走法律程序吗?”
当然不是,但李律师盯着面前的法盲微笑着没说活,自带的威慑力让曲年还没坚持过一分钟就开始泄气了。
曲年不敢赌,没事还好,万一真的做了药检发现有问题,那他可真的就没有退路了,留案底的话他考公也就没可能了。
“那要怎么赔啊?”
曲年又憋屈又委屈。
李律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床上默不作声的人,道:“这得看沈先生的意愿。”
两个人的目光又聚焦到了沈州的身上。
沈州谁也没看,闭目养神,片刻后听见李律师的提醒才转头嗯了一声道:“我不缺什么。”
言下之意就是不愿意和解了。
说完目光落到自己手腕上,看见上面的手串微有些不解,在曲年的注视下漫不经心的准备摘下来。
曲年一个疾冲,上前按住了对方的手,着急道:“对不起,我那天不该打你的,”边说边把已经从沈州手腕处离开的手串重新推了回去,讨好道:
“戴着吧,沈哥,我赔你钱可以吗?”
沈州看着手腕处失而复得的手串,目色深沉地看了曲年一眼道:“戴着?”
“对对对,戴着吧。”曲年狗腿子一样握着对方的手腕谄媚道:“毕竟特意给你求的。”
他还记得昨晚沈州血都流一脸了还执着地要自己给他戴上,曲年想,可能是沈州想起那天当众被自己打了一拳还扔了珠子才这么记仇的吧,那自己索性就如了他的愿。
“那你打算赔我多少?你上次的债还是我帮你还的。”
沈州淡淡道:“没钱这次你打算找谁要,程靖昱吗?”
曲年撇嘴道:“程靖昱休学了。”
找他就是在自取灭亡,肯定要自己用屁股还。
何况曲年倒并不是没有钱。
虽然曲母每个月就给固定的那么点生活费,但曲聿远一般会每个月给他多打些,只不过上次闹翻之后曲年就没再要过了,他是真的想不再和曲聿远来往了。
之前程靖昱给他的卡,里面的钱他全部用来买金子了,算是他的小金库,以后娶老婆,或者遇见大事情才可以用,上次他被催着还钱都没打过这个的注意。
但这次关系到自己的前途,曲年纠结了下,还是忍痛决定拿出一部分。
握着的手一下子被抽了出来,曲年没管,忐忑道:“要多少啊?能用金子赔吗?”
沈州知道那金子是什么,额角的青筋隐隐隆起,偏过头按床上的铃道:“我头有点疼,你先回去,我现在还不想聊。”
一旁的李律师拉起还准备挣扎的曲年,把他往门外推礼貌道:“曲先生先回去吧,明天再聊。”
门关上几分钟后又打开了,沈州看见来人皱眉道:“你没送他?”
“给他打车了。”
李渡青翻了个白眼,扯松领带坐到他床边的凳子上语道:“我以为多大的案子,结果你们两个小情侣拿我消遣呢?玩什么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