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尼？”刘知珉一愣，“哪个欧尼？”

“亲欧尼。”陆景桓叉着腰，“你爸妈的另一个女儿。”

“欧尼！？”刘知珉一惊，嘴唇翕动想再问点什么，缓了一会之后，没有开口。

陆景桓自顾自点头，“嗯，你欧尼都跟我说了。”

刘知珉缓缓低下了头。“欧尼真是的，不是答应好……”

“她如果不是不知道怎么办，怎么会来找到我。”

“我知道……”刘知珉摆弄着手指，“我没生欧尼的气。”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对上陆景桓的眼神，“所以oppa同意我来上课，就是为了说这个咯？”

陆景桓勾勾嘴角，“呀，别把事情想那么复杂，那么严肃。”

他摸摸女孩的肩膀，希望对方放松些，“一码归一码，你真的想学Rap，就算一对一我也教你，只是刚好今天见了面，觉得可以跟你聊一下。

“毕竟……之前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

“这样……”刘知珉抿抿嘴，“我是真心想学Rap。”

“额……”陆景桓不置可否，“想学到什么程度，作为Rapper……还是作为idol？”

听到“idol”这个词，刘知珉咬了咬嘴角。

她的姐姐找到陆景桓，可不就为了这事儿。

刘知珉的姐姐前不久发现，刘知珉有瞒着家里人去娱乐公司试镜，而且是大大小小好几家，好几次。

一开始她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偶尔旁敲侧击，询问刘知珉是不是有想当练习生的想法。

刘知珉一口否认，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去做练习生，根本没有任何做想艺人的念头——对此刘知珉的姐姐很怀疑，却又再问不出什么，只好求助到陆景桓这里。

不敢跟父母说，因为刘爸刘妈之前就表示过态度，对练习生这件事非常抵触。

他们认为，这个行业完全就是一趟浑水，犯不着让自家女儿去受这个委屈。

或者说，刘知珉之所以偷偷去参加试镜，多半就是怕父母阻止。

今天被陆景桓提起这个，她心中顿时就是一凉。

莫非……是欧尼让oppa来做说客？

也不再提什么Rap了，刘知珉干脆摊牌，“我不是有意想瞒着欧尼的，主要是我……我自己都没下好决定。”

听她这么说，陆景桓毫不意外，“你欧尼没拜托我劝你放弃，她其实也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刘知珉纠结地抱头缩在椅子上，发出瓮声瓮气的重复，“我就是自己也不知道，才想先瞒着的嘛……”

陆景桓想了想这小家伙的脾气，“也是，你这窝里横的脾气，要真要死要活表示要去当练习生，我估计你爸妈也拗不过你。”

“我才没有！”缩得跟刺猬似的女孩晃动着身子。

于是陆景桓戳戳女孩的膝盖，“所以你纠结的地方在哪，能跟我说说吗？”

“嗯……”刘知珉闷声想了半天，抬起小脑袋，“你这么好声好气跟我说话，还有点怪不习惯。”

“噗……”陆景桓语噎，“现在这个是重点吗。”

“当然是。”

刘知珉鼓鼓嘴，“如果oppa不总是跟我吵架的话，我肯定会第一个求助你。”

“就算我们整天吵架，难道就能说明我不关心你吗？”陆景桓反问。

“……”这回轮到刘知珉噎住了。

她脑海里想了半天反驳的话，但好像都没什么杀伤力，只能扔出一句，“你懂个屁。”

你这个大傻瓜，你什么都不懂！

“是是是，我不懂。”

陆景桓配合地鼓鼓掌，“所以，很难懂的刘知珉xi，你有些什么烦恼呢？我愿意洗耳恭听。”

他继续问道：“你不是挺喜欢跳舞的嘛。”

“是。”

“现在还挺喜欢Rap的。”

“是。”

“也挺向往舞台的。”

“是……啊？”刘知珉回过神来，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陆景桓翻了个白眼，“嘴巴能骗人，眼神还能骗人吗？

“每次去给定延应援，你完全就是两眼放光嘛——其实嘴巴也没骗人，每天在群里比谁都真情实感，完全是选手级别的参与感。”

他揶揄已经脸红的女孩，“再沉迷于追星，也不至于吧？”

被说中心事，刘知珉反而没给他好脸色，眼神跟小刀似的，剜了他一眼又一眼。

她好像很讨厌被他猜中心事，或者说，很害怕。

但陆景桓好像，偏偏就能猜中。

“你其实很想当艺人的吧？”

刘知珉一语不发，没摇头也没点头。

“你只是害怕当练习生，害怕被淘汰，害怕像我以前那样，这么多年的苦练，到头来一场空，什么都捞不到。”

陆景桓顿了顿，“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明明去试镜了不少公司，却一次也没给家里透露。”

“我怎么可能不纠结。”

刘知珉抬头，“即使是oppa，即使是定延欧尼，不也历经波折才终于看到点曙光吗？

“为了站上舞台，你们付出了多少？你们的艰辛，你们的汗水，你们在每一个无人问津的夜里，留下的眼泪，它们裹挟着痛苦，被你们卖力地压进心底，你们拼命地往前跑，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却怎么也看不清自己的出路，你们什么都没有，你们只有自己。

而即使是你们，即使是为了出道付出一切的你们，如果少了点运气，可能也不过就是像那些《Sixteen》里被淘汰的姐妹一样，在无数的‘临门一脚’面前，吞下失败的苦果。

“越了解你们，我也越了解这个圈子，实力、运气、机会、公司背景，哪一样都很重要，哪一样都少不了。

“连oppa这样的天才，都有明珠蒙尘的时候，我又怎么心存乐观？”

刘知珉看着陆景桓，“毕竟我，本来就不过如此。

“实力普通、样貌普通、更是没那么自信……”

“……”

陆景桓静静地听着，没有急着反驳。

等到刘知珉的情绪好像稳定些，他才轻声道。

“前面我都挺赞同，可这最后一句……”

他看着如今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孩，认真道：“你哪里普通，明明就很好看。”

女孩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

她认真地咀嚼着这句话。

好一阵之后，刘知珉才朝陆景桓轻声发问：“oppa，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夸我好看？”

让她高兴的不是陆景桓的话，是目光，第一次，把她真正当做一个女人看待的，欣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