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方婷的血泪控诉,村民们都沉默了,也有一些异样的眼光看向郑大贵。郑鹏也不是人啊,可怜的方婷刚生完女儿,下河摸鱼,居然想...
哎...真是可怜啊!
刘小军那混不吝,村子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可以这样说,能娶到媳妇,真是他祖上积德。
“咳咳...”郑大贵轻轻的咳了几声,手里拿着一杆老烟枪,头是锡制的,因为常年的摩挲,烟杆泛着锃亮的油光。他拿出扣在腰上的烟袋子,不急不缓的捏出土烟叶,放在枪头里,用大拇指用力的按了按。
而后,又从上衣的粗布口袋掏出洋火,点着。干瘦黝黑的脸颊用力吸着,深深的凹陷下去。
“吧嗒,吧嗒~”
一缕很淡的青烟袅袅升起,在郑大贵的面部转了一圈,悠然消失。同时异样的眼光也消失了,再次齐刷刷的看向方婷。只是这次的眼神很复杂,同情的,怜悯的,嘲笑的等等。
郑大贵是村长,小山村里的很多事情,几乎都是他说了算,村民不敢得罪。
杨素梅指着方婷,气势上一点都不输:“怎么了,那你也是活该,整个村子,哪家的媳妇怀孕一天吃三顿?”
“老刘家忙前忙后的,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结果呢,你生了个赔钱货。”
“可怜小军啊,在你的肚皮上动了两年,力气都使你身上去了,好不容易老母鸡下蛋了,是个没用的女娃,哎呦呦,哎呦呦,我的老腰...”
杨素梅使出了她的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在泥地上滚来滚去,博取村民的同情。这个时候,方婷怀里的种到底是谁的好似已经不重要了。
杨素梅和刘大能只在乎是不是带把的,要是带把的,今天绝对不可能闹出那么多的幺蛾子。
“大能兄弟,素梅妹子,事情已经搞清楚了,今天早上我九点才起床,还在村头转悠了一圈,好多人看到我了,不信你问问咱们村的村民。”这个时候,郑屠夫终于开口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婷怀里小脸还皱巴巴的方小,长叹一声,声音低落:“各位乡亲,你们都是知道我郑铁柱过往的人,英子是我一辈子的痛。”
“所以,每当村里哪家媳妇怀孕的时候,只要我在村子里遇到了,手里有吃的,总会塞一点。孩子出生了,家里揭不开锅的,也会把从山里猎到的野物分一些。”
“文齐,毛五,别人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吗?”
村民开始议论起来,的确如郑铁柱所说,多多少少都听说过这些事情。有句老话说得好,好人做一件坏事会被骂,坏人做一件好事会被夸,村民们已经习惯了郑屠夫默默的做好事,当成了理所应当,完全忘了他本应该不做这些事情。
当一件事情成为习惯,很多人都会忽略。
郑大贵的一抔烟抽完,烟头在解放鞋帮子上磕了磕,声音黏糊糊的道:“事情已经弄明白了,散了吧,散了吧。”
他一发话,村民们推推搡搡的离开了。不过,这件事情必然会成为小村子茶余饭后的谈资,起码的半年才会慢慢的被人遗忘。
杨素梅没讨的好,哭哭啼啼的赖在地上不想走,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急忙从地上起来,都不管刘大能,小跑着回家了。
刘大能面露尴尬,看着郑屠夫脸上几道醒目的血痕,讪讪道:“对,对不住了,铁柱兄弟,过几天,来,来我家喝酒。”
说完,也灰溜溜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