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池川可是自少时就追随当今至此,多少腥风血雨都亲历过,你这些个手段把戏,又能瞒得过谁,更何况是当今。”
闻言,江榆北抬起头,看向江池川的眼睛竟满目通红,似是悲痛极了,他微微颤抖着身子,不解的回道。
“父亲所说,是指姜姜的生时忌讳吗?当今是圣君,携万民之力覆灭前朝之政,怎会因为捕风捉影的流言就大行杀戮之举?倘若果真如此,此举……此举又与前朝何异……”
江池川闻言一顿,轻瞥他一眼,并未多说,只想起了什么一样,略沉了神色。
据说那年春,前朝余孽在后面推动,京城忽的涌出不少叛军,不管不顾的兴起作乱,毫不在乎生死,朝廷众人后知后觉的察觉过来,此举必定是在掩人耳目,对于叛军来说,势必有比暴露更重要的原因。
或许,前朝尚有血脉留存,他们是在掩饰那些人撤离……也说不准。
但是,这再怎么也牵连不到江家的,江榆北比坚定的想道。
“更何况,父亲是圣上亲重的爱卿眷属,外祖家自上往下三代皆是商户,家中人口不多,最是简单清白,父亲何故如此忌惮?竟至于声言要舍弃儿子?”
当今圣上名为墨盛因,字泽世,携墨州军推翻了暴政的大允朝,是为大济开朝之君。
大允朝第十三代皇帝麟域,于大允844年于顺州继位,时年26岁,在位期间,宠信佞臣,为宦官所惑,中宫所出,宠信姚贵妃,为其一句“为帝者当享手可摘星月之权”,四处征召民丁大兴土木修建揽天宫,为此大肆提高赋税,搜刮民脂民膏。
上行下效,百姓人财两失,走投路。
大允朝854年,大允朝国都北部幽州、忻州、方州接连兵变,各路诸侯以清君侧之名点燃烽火狼烟,大允朝857年,余下中南八州中,密州、蔚州、沧州、涿州、潭州相继兵变,以卫国护道之名出兵,最南端的云州、颖州与极西北的朔州按兵不动。
大允朝857年底,执掌北方三州的忻州侯被刺杀,墨家军异军突起、赢得民心,历时三年间,最终收拢北部四州,定于幽州,更名为墨州。治下安定两年后,墨州军重整旗鼓,南下征伐。
大允朝861年,国都东部为沧州侯执掌沧州、涿州、潭州。西部为密州侯执掌密州、蔚州,两方联姻,亦有问鼎之心。
中部的青州成为三方交战之所,残垣断壁,一片荒芜。
墨州军先收东部涿州,遂采用反间计,以暗探诱使皇室赐婚的方式分化沧州侯和密州侯的联姻,逐一击破。大允朝866年,墨州军拿下顺州,清扫前朝余孽,称帝,又一年,击败云州侯和朔州侯、颍州治下军队,历时十三年,一统天下,迁都至墨州(原幽州)。
江池川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不再多说,前朝之事,到他这里就该为止了。摇了摇头,轻轻的拍了拍面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起身。
“罢了罢了,榆北,你还是太过轻狂。”
江池川从抽屉中取出一封书信,抬眼恨铁不成钢的剜他一眼,递到他身前。
“这是我本准备寄予你外家的书信,你可有想过,倘若我早早寄出,两方话头对不上,徒引疑心,如今上陵林家那里又该如何收手。你此举实在是,过于莽撞。”
“更何况,忽然冒出这么个妹妹,你身为嫡长子还如此热络,谁见了都要起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