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梅香：“那既然她怕咱们再继续追问，为啥不接着问她？”

何秀红：“因为问她也问不出来，没事，一会儿咱买??水果去她??，没准就能说了。”

张翠环：“咋还买水果呢？”

何秀红一笑，说：“让左邻右舍看看，咱们这些受害者也是讲礼貌的。”

瞧着何秀红自信的笑容，仿佛成竹在胸，张翠环和路梅香也不管何秀红打得什么注意，反??她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

何秀红：“咱再??些吃的，多坐一会，差不多午晌再过去。”

叫来服务员，又??了意大利面，焗饭?类的餐食。

张翠环不甚熟练地用沉沉的不锈钢餐叉挑起一根面条，唆进嘴里，说：“咱今天必须得从她嘴里撬出??东西，不然都对不起咱们花的这顿饭钱！”

何秀红用勺子吃着焗饭，说：“不着急，咱可以打持久战，当个营生干，我瞧着这边饭店不少，咱可以挨个尝尝。”

说是这么说，但他们也都?道不现?，虽说不用上班，但每????里头也是一摊子事儿，肯??不能天天耗在这里，所以，蔡卫东那边，还是争取今天就拿下。

何秀红吃着饭，脑子也没停，一直在回想蔡卫东刚刚的表现，越回想越觉得蔡卫东肯???道的不少。

何秀红三人在店里坐到12??，眼看着行人从远处走来，奔着各个胡同，各个大院而去，何秀红喝了口水，擦擦嘴巴站起来：“走了，咱出发干??事去。”

何秀红三人去水果店买了一串香蕉，一个大西瓜，笑呵呵地和遇到的每个人打招呼。

“……您说瞧着我眼生，对，我不是住这片的，我是来找人的。您问找谁？找蔡卫东。您问找她干什么？唉，求她办事。您问办什么事儿？唉，说起来话长，我们?个小??万块钱让他们公司老板给卷走了，她是财务，?道的肯??比别人多，我们来求求她，让她漏??信息出来，我们好??钱追回来。是啊，??万块钱，小半辈子的积蓄，谁不心疼……

何秀红三人一路高调地站在甲2－3号的房门前，跟两三个路过的街坊道了“再见”。蔡卫东??住在靠大门的位置，大院里所有邻居进进出出都得从他们??经过，甚至胡同的人进出也习惯性的往这边扫一眼。

一脸怒容的蔡卫东“嚯”地撩门帘出来，压低了声音问：“?们到底想干什么？”

何秀红一笑：“明?故问。”

蔡卫东：“?们真是卑鄙?耻！想让街坊四邻来压我！”

这话听着耳熟，跟小方说他们是?赖一个意思，这两人不愧是一个部门的上下级同事，处事风格，说话方式都有??类似。

何秀红：“?个帮凶狗腿子

说我这个受害者卑鄙?耻，呵呵，真应该让?们的邻居们评评理。”

蔡卫东怒火中烧，大张开嘴巴，??要反唇相讥，门口处蹦蹦跳跳跑起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边跑边喊着“奶奶，我回来了！”

蔡卫东立时顾不上生气，眼神稍显柔和，嘴巴子?了?，和缓了脸上僵硬的表??，忙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但看着门口屋檐下荫凉出，像是瘟神般站着不?的何秀红三人，却又笑不出来了。

小姑娘也看见了何秀红等人，不由得停住脚步，一愣，眼神从下往上看，停在了那袋香蕉上不?了，手指头不自觉地伸进嘴巴里含着。

一个四五??岁的半白头发的男人跟在女孩子后面小跑着进院，打量了何秀红?人一番后询问蔡卫东，“找?的？还不让人上屋里去，在这里杵着算怎么回事！”

听声音，??是第一次来时，不耐烦说蔡卫东可能?在外头了的那位。

此时又有邻居说笑着往大院里面走，随口问着：“蔡姐，??里来客人了？”

蔡卫东挤出个笑容来，“下班回来了。”

那人说：“是啊”，旁边那位三??多岁的妇女跟何秀红?人????头，笑说：“蔡姐，赶上中午了，得给客人多做??好吃的吧。”

蔡卫东脸色一僵，甩了门帘进去?前朝着三人低声吼道：“进来！”

一进门的位置摆放着锅碗瓢盆、煤气灶，靠里边的位置放着餐桌、碗柜。案板上放着切了一半的菜，很明显，何秀红他们来?前，蔡卫东??在做饭。

何秀红示意张翠环和路梅香将香蕉和西瓜放在餐桌上，小姑娘目光跟着香蕉移?，站在餐桌前不肯?了，半白头发男人使劲??孩子拉回里屋去，随后??门关上。

蔡卫东在脸盆里洗了洗手，?视了何秀红三人，继续切菜。

低矮、逼仄，光线昏暗的房间了多了三个大活人，让空间愈加狭窄起来。蔡卫东有意晾着他们，何秀红却丝毫都没有不自在，微微抬高些声音开口：“蔡会计，我问?，我们的钱到谁手里了。”

蔡卫东放下手中的菜刀，冷笑，“?这个问题问的，财务部每天那么多进账，那么多支出，难道让我一项一项报给?吗？”

何秀红：“?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明?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也别觉得我们什么都不懂，我女婿也是开打公司的，我跟他公司的财务总监咨询过了，钱交给?了，有两种??况，一种是?入账了，一种是没入账，不管是哪种??况，这笔钱都是经过?手才倒走的。”

蔡卫东手指在案板上摩挲了?下，忽地冷下笑，说：“?们只?其一不?其二，我是会计，只负责做账，现金收支都归出纳管，?们所说的钱交给我了，完全是?稽?谈。”

据智睿公司的财务总监说，公司领导卷款跑路，财务脱不了干系，即便不是同伙，也违反了财务相关规??，不过既然警察没??蔡卫东控制起来，就说明她的问题不大，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何秀红有一时间的?摇，听说很多公司的出纳都是老板的心腹，背着会计玩猫腻也说不??，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即便是这些钱是出纳经手的，她这个会计又不是糊涂蛋，不可能不?道，再说了，她要是不?道钱的去向上午见面时直说就是了，何苦顾左右而言他给自己留个活扣，惹麻烦。

“蔡会计，?也别搪塞我们，什么出纳不出纳，会计不会计的，我们不懂，我们也不管，我们只找?。”

花白头发男子忽地推开门，朝着蔡卫东压低嗓子吼了一声：“还大声吵吵，再过?分钟儿媳妇就回来了，?还嫌不够丢人！”

说着，他又迅速将头收回去，将木门大力关上。

何秀红：“看来???事儿也挺多的，要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愿意过来搅合，?赶紧说吧，省得我们?个天天来这里报到。”

何秀红紧接着就??将通讯录最上端那?个领导的?字报了一遍，说：“是这里面的哪一个，还是哪?个？还是另外的人？您别骗我们，我们有办??验证真假。”

蔡会计没办??，说：“不在通讯录里，他叫胡广生，是公司前任??人的丈夫。”

何秀红一喜，猜想蔡会计说的应该是真的，应该不是在想骗人，大可以在通讯录里随便指认一个。

何秀红连忙连珠炮似的询问胡广生的信息，姓?、年龄、籍贯、??庭住址、电话号码等等。

蔡会计揉了揉额头，说：“我可以??我?道的信息都告诉?们，?们现在能不能离开我??，去刚才那??咖啡馆等我，我做好午饭就去找?们。”

何秀红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我怕您跟那些领导似的跑了，要不这样，您先跟我们说着，等您儿媳妇回来，我请?们一??下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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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会计没搭理何秀红，从身上取下围裙

，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卷钱，从里面抽出两张??块的来，推开卧室门，对着里面说：“?拿着钱去买??现成的回来，媳妇儿要问，就说我，就说我面试新工作去了。”

“就二??，够干嘛的，再来??块。”

蔡会计磨磨蹭蹭又掏出??块钱递过去。

见蔡会计要跟他们一起出去说，何秀红三人提前出来门口等着，不多时，一行四人往胡同口走去。

四人还是选择了刚刚那个幽静的咖啡馆，一人要了一杯不含咖啡的饮料。

何秀红先时没有催促她，想等着蔡会计自己开口，蔡会计磨蹭了一会儿，又喝了口饮料，何秀红忍不住开口催促，才将她?道的，胡广生的信息缓缓道出。

何秀红随身带着纸笔，蔡会计说，她就在纸上记，大概是领教了何秀红又能耍光棍，又能讲大道理的本事，唯恐她找不到人再来纠缠，这会儿还算是配合，何秀红像是吃螃蟹腿似的，一??????她?道的信息掏出来。

别说，蔡会计?道的信息还不少，还?道胡广生??人??的地址。

蔡会计在凉快的空调房里满头大汗，说：“我保证，我对灯发誓，我真的???道的都告诉?们了！”

何秀红翻看了一遍自己做的记录，觉得差不多了，才算放过了蔡会计。大方地问：“行，只要?说的都是?话就行，?省事，我们也省事。想吃什么，我请?。”

蔡会计???道的事??都说了，反而没了?前的抗拒抵触，她犹豫了下，还是??了单。

高热量的食物下肚，蔡会计的脸上竟然有了笑容，下巴上的两颗小酒窝显现出来，让她的整张脸都生?、柔和起来，亲和力??足，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觉得她?比真诚。

“我是没吃到肉，反惹到一身臊，他们都跑了，就剩下我??人亲戚都在燕市，跑不了。警察三天两天的??我叫过去，反反复复的问，我??里人都有意见了，儿媳妇怕我万一做了牢，有案底，孩子连公??单位都去不了，唉！”

张翠环和路梅香未免对她产生了同??心，抛去刚刚的不愉快，一劲地劝慰她。何秀红心中却毫?波澜，她不相信蔡会计没得到好处，只有利益共同体才会那么维护那帮人。

小方和蔡卫东对他们来访的态度虽然都是抗拒的，但何秀红还是能感觉出这其中的区别，小方大概是?道一??内幕，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蔡卫东则有种偷人钱包被失主找上门来的强做镇??，装腔作势。

“……其?胡广生才是真??的老板，这??美容院是他从港城拉来投资办起来的。公司的钱通过做账、报销等方式，大部分流向了胡广生自己口袋。一开始他是想??美容院经营好的，可是后来他在别的地方亏了钱，窟窿堵不上了，就想着从美容院这里圈一波。集团的?个领导都是他的人，他??这些钱给?人分一分，就各自跑了。”

在张翠环的追问下，蔡卫东跟他们讲了集团里的一些事儿，??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何秀红喝了口热可可饮料，开口问：“蔡会计，胡广生的事儿?跟警察说了吗？”

蔡卫东的眼神闪了闪，说：“我不是故意不说，他们没问，我就没说。胡广生这个人路子有??野，我也怕给自己惹麻烦，多一事不?少一事。”

何秀红对她的说话不置可否，说：“我觉得?最好和警察??说，警察早晚能查到，等他们查到，?就被?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蔡卫东????头，说：“要去的，肯??是要去说的。”

何秀红也没管她真去还是假去，他们只要能??自??的钱要回来就成。

从东牌楼出来，何秀红征求张翠环和路梅香的意见，“咱们回??还是接着去找这个胡广生？”

刚从蔡卫东那里获得了??大信息，张翠环和路梅香??是斗志昂扬的时候，一??都不困，都想一鼓作气。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说：“找胡广生！”

何秀红笑，“胡广生留在燕市的可能性很小，就是?道他的信息，?道他??人的地址也没啥用，这得是个长久战。”

路梅香：“咱运气这么好，没准??好就能碰上他！”

何秀红：“行，咱们就去碰碰运气。”

事?证明，三人的运气都没那么好，天黑?前，赶回路??河村。

程昱去饭店打包了饭菜回来，都在等着何秀红一起吃晚饭。

一天没见何秀红，路圆满被她妈的脸吓一跳，“妈?怎么晒成这样了，脸都发红、起皮了，一晒毁所有，一年来的美容白做了！妈?明天可别再去了，不然的话，我怕您钱没要回来，?前的钱也白交了。”

何秀红出门前是??防晒准备做足的，可是防晒霜失效了，帽子又落在出租车上忘了拿，下午最热的时候他们三个去了胡广生??里，又去了??人??里，?一例外都没敲开门，不

?心，又在楼下蹲守了好半天，才相信不可能等到人，垂头丧气地回来。

何秀红赶紧去照镜子，“都是?大娘还有小姑两个，不?道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今天一??能逮到人，我催了好?次说要走，他们就非得说来都来了再等等。”

路圆满跑自己房间里拿了芦荟膏，给何秀红厚厚涂了一层，直接拆穿她妈，“您要说走，他们哪儿拗得过您？您也觉得等一等就能等到人吧。”

何秀红脸上涂了芦荟膏，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她承认道：“我心里头想着再等??分钟，等不到人就走，等了??分钟再等??分钟，一来二去，两小时就过去了。”

路圆满给何秀红涂的芦荟膏是可食用级的，涂得一脸亮晶晶的，也不耽误吃饭。何秀红给饿坏了，也顾不得自己在程昱面前美好的岳母形象，狼吞虎咽。

路圆满：“就?万块钱的事儿，都报警了，等着警察呗，能找得回来就找，找不回来就算了，您真当自己是摩尔福斯了？”

何秀红：“嗨，闲着也是闲着，当玩儿。再说了，我这辈子还没被人坑过钱，不??钱找回来我不甘心。”

何秀红虽然这么说，但到底不再??全部精力都放在找钱上了，跟张翠环三人隔上三五天才去胡广生那两处房子转转。

隔天是周五，程昱和路圆满专门躲开周末，去位于北四环新开的??居广场看??具。

程昱想来想去，觉得房子不装修就算了，但作为新房的主卧里的??具还是得换新的，这样才有结婚的仪式感。在不拍婚纱照这件事上，程昱虽然觉得遗憾，但还是选择尊??路圆满，路圆满自然也不会恃宠而骄，深深明白夫妻?间便是感??太好，也要互相尊??。

于是，路圆满兴头头地和程昱到处看??具。对他们来说，看??具就是特别好的约会方式，也是小夫妻在一起互相磨合，憧憬未来美好??庭生活的??趣。

所以两人逛了西关村的??居城，逛了淀海区的??居城，再准备去北四环更大的??居广场看看。

两人在??居广场里面玩了一上午，被一??专门做??具整体设计的公司吸引住了，听他们讲了讲设计思路、理念，看了看他们?前做过的案例，觉得还挺不错了，就答应他们下午派工程师去锦绣??园量房，等做好设计方案后，再决??要不要合作。

中午，两人在附近吃过饭，开车往回走，中途，见路边有加油站，程昱便将车开过去加油。

路圆满下车去上厕所。厕所打扫得还算干净，就是到处都贴着huang色小广告，还有不少散落在洗手台旁，供人取拿的小卡片，路圆满心说，这可真够明目张胆的！不过这种东西出现在在歌、舞厅、小旅馆里还算??常，但出现在加油站就有些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