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兄长,月姐姐说他们必须进行药浴,若不及时解毒,就会死的!”姜禾再次争取。
词安不为所动,他立在窗棂前,一凛冷风飘过,吹拂其鬓边发丝,竟有些花白。
“无垢山不在四国之内,天机阁不归四国管束,却仍能让天下有识之士趋之若鹜,以能入天机阁为荣,我想,不止是因为天机阁中有许多绝世的秘籍、兵书、大儒和天下最大的谍报组织隐楼,赏罚分明,善恶有别,夫子教过的,人之初,性本善,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一条禁令而丧失活着的权利吗?”
词安从未听姜禾说过如此大道理,竟一时有些诧异。
“可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是善是恶你又如何分辨?”
姜禾眸光闪闪:“那兄长你又如何断定他就不是一个好人呢?”
词安被问得一愣,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只是如今的天机阁,看似风光无限,但是隐藏的那些暗流涌动……
“好,我暂且答应,待那人有所好转,就立即送下山去。”他始终不愿他的妹妹以恶之心来揣度人心,即便她终究要接管隐楼,要见遍世间所有邪恶的罪孽,卑劣的手段,不堪得人心,那也等她再长大一些。
人的一生,总是要留有一些美好的回忆的,让她在漫长的人生中留有期盼。
姜禾明媚的脸上骤然拉开一道弯弧,脸上梨涡浅浅,很是娇俏。
“我就知道,兄长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我这就去告诉月姐姐,让她安心解毒。”
看着姜禾欢欢喜喜离去的样子,词安叹了一口气,摇头:“希望你们的判断是对的。”
所救之人,是好的。
天机阁内有一处别院,叫逆水楼,矗立在天机阁的最东边,也是天机阁中地势最高的楼宇。
逆水楼中住着一位天医,之所以被称为“天医”,是因为他医遍天下无敌手,无论恶疾还是奇毒,或是疑难杂症,只要经他之手,能治的都治好了,他断言无救的,通常活不过三更。
天机阁将这位隐士高人请来镇山,所有明枪暗箭都无所畏惧。
今日,他的小徒弟从山中采药归来,见许多学员都往男舍跑,便也跟去看了看。
他看见寂月将许多有毒的草药混合在一起,熬成浓汤,倒进了浴盆,而浴盆中坐着一个全身溃烂的男子,生死不明。
“住手!”他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你想做什么?这些都是剧毒之物,他全身溃烂,再碰上你这剧毒的汤药,皮肤吸收进去,你是在杀人呀!”
众人骤惊,惊骇地盯着寂月。
寂月轻轻扫了一眼他,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哗啦”一声将所有汤药尽数倒入浴盆之中。
“我让你住手你没听见吗?你若把他药死了,传出去,天下人还以为是我师父治死的,你狂妄无知,败的却是我师父的名声……”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寂月却仍是不理,将小厮送上来的汤药一盆又一盆地倒进浴盆,浴盆中的水很快就变成墨黑色。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寂月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计,看向他:“我连你师父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就败坏他的名声了?”
“况且,我救活了还是药死了,跟你师父有什么关系?我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你。”
“你……”
“别你呀我的,你若真怕我药死了人,你大可以把药方拿去给你师父瞧瞧,若他也觉得药方有问题,也可以来向我讨教,我随时奉陪!”
寂月说完,萧辞就将手上的药方给他送了过去。
小徒弟愤恨地瞪了一眼寂月,扯着药方就转身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向寂月警示一句:“大言不惭!你就等着我师父来教训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