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护士便吐了吐舌头，赶紧忙碌起来，大家听出来，即便是护士长，估计心里也是不服的。

“对，飞刀！”龚旭眼睛一亮，心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如果对方从省城赶过来的话，应该来得及，当即说道，“张主任，麻烦您赶紧请人！”

“我去，我们诚心问你，你却吹牛！不拿我们当兄弟！”

烧烤酒场，大家都炸锅了。

“那救得回来吗？”龚旭一家人，心情瞬间跌落到了谷底。本来，还觉得中风而已，又不是一定会死，现在好了，居然闹出了肿瘤！

人生七十古来稀，不是随便说说的，即便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很多明星、大人物，都没能活到这个岁数。

“找我？”周乔狐疑问道。虽然隐隐有猜测，但这八竿子打不着啊。又没人知道自己医术顶流。

后面，一群人呆滞。

龚旭简直要欣喜得哭出来，说道：“我爷爷情况很不好，我马上去找你！”

到了医院之后，双胞胎妹子很兴奋，连忙跑到周乔身边，一左一右。她们万万没想到，来了中国还能进手术室，这一提到职业范畴，她们就更来劲了。两人都兴致勃勃，想要一显身手，帮到周乔。

龚旭一家人在外面，再次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们真当人是白菜价，随随便便冒着风险无偿出力啊？”

就在这时，张主任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张主任：“……”要是难度不大，我不就自己上了吗？这周医生毕竟年轻，到底行不行？

哪知，周乔随即道：“需要尽快开展手术，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只是……”

医护人员们看得眼热，心说难怪周医生要叫她们来，我去，这么漂亮，做手术时看着养眼，手术就做得更好了！

颜晨薇都吃醋，更别说杨雪俊了。她脸红红的，感觉自己有点儿自作多情。

汪主任就道：“他有好几处脑栓塞，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脑梗，另外，双侧股动脉、右侧颈内动脉也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栓塞。最最严重的是，这个栓塞是有根源的，他的心脏里长了一颗肿瘤，我们怀疑，这次中风，就是这个肿瘤的组织脱落导致的。”

事实上，对小地方的人来说，飞刀是福利。

也就是之前看见他骑电瓶车，心中有点儿鄙夷，还吐槽了一句，但当时确定是在车上，有一段距离，车窗关着，风大雪大，自己声音又小，周乔不可能听见。

飞刀还带巡回和器械？这是看不起谁呢？

其实，周乔有他自己的考量。

那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没把握，纯粹是帮忙，尽力而已。

如果真的是老同学周乔的话，那么请他出手，有老同学这层关系在，他答应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不是说刷盘子吗？难道真的是开诊所？可是，即便开诊所，也不可能搭上协和徐院士这条线啊！

张主任想了想，就再打电话给了自己的老师。

基本上周乔需要做哪一步，艾琳娜就能提前几秒，将器械递在边上，若是换了其他护士，第一次合作，没那么默契，每个步骤都晚上那么几秒，别看短暂的几秒钟，会破坏手术的顺畅度，以及主刀医生的心情，对整体的手术质量会有很大的影响。

颜晨薇也在一旁，期待地等待着，眼睛眨了眨。

“汪主任出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张主任，怎么样，是有好消息吗？”龚旭见到张主任挂了电话，立马迫不及待地问道。

至于飞刀，请专家，只要事先和患者家属沟通好，谈好费用和支付方式，在程序上和情理上并没有问题。

龚旭精神抖擞，立刻拉着周乔，要载他去医院。只是，他之前喝酒了，所以还是要让颜晨薇开车。

龚旭连忙道：“一百万，没问题！兄弟，那我们赶紧过去！”

“哦，对对，差点忘了这茬。”龚旭反应过来，立马将爷爷的病情介绍了一下。他做生意厉害，记忆力也是挺不错的，基本上将张主任的话给还原复述了出来。

很快，手术开始了，周乔团队上场。

他们相信，周乔在美国是一定有车的。

“对了，那位专家叫什么，联系方式有吗？”龚旭和家人连声追问。颜晨薇也替他高兴。这真是一波三折，总算能找到人了。

若是普通人家，可能就准备放弃了。毕竟，也七十岁了，够本了。

之前，龚旭毕竟是圈外人，很多事没法儿细说，这时候，周乔从这位竹海县心外科主任医师这里，就了解得更详细了。

“天呐，怎么过年都不让我们家安生？”

颜晨薇也在边上补充几句。

“两位主任，麻烦再联系联系其他专家，只要能请到人，费用好说。”

她们毕竟是第一次来，需要熟悉一下。

龚旭和家人们立马带着期盼的心情，忐忑不安地迎了上去。

急诊科的汪主任连忙将这两人领了进去。抢救大厅的门再次关了起来。

“什么？”大家再一次惊呆了。

众人顿时兴奋，这是有转机啊，而且，都涉及到什么院士了。难道，是有院士要亲自过来抢救？那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了。

……

“当务之急，是要立即进行手术，但是，很抱歉，我们医院水平有限，可能无法开展。”

杨雪俊忍不住道：“周乔，别理他们。来，我们喝酒。”

张伟东不信邪，在车上的时候，就开始去查，虽然他英文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过了四级，读写没问题，再加上杨雪俊又在这次同学聚会的群里发了一些关键词，大家只要复制这些关键词，点击搜索，就能轻松找到。

在手术之前，按照流程办事，手术同意书、飞刀协议、风险告知等等，都已经签署。龚旭也去筹集现金，一百万很快准备妥当。

张主任也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老师没说。”

他很后悔，点什么酒啊，大家喝点茶不是很好吗？不过，看周乔的样子，眼神很清明，应该没喝多少，希望不会影响到手术。

然后，张主任傻眼了，因为，电话是打通了，但是他老师告诉他，现在不在省城，而是在帝都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分身乏术，赶不过来。

“老同学，怎么样？”龚旭催促道。

如果遇上像龚旭爷爷这样的情况，转运不得的，就更加需要飞刀了。

周乔沉吟：“又是脑梗，又是心脏肿瘤，这是手术禁忌，难度很大，风险极高！”

龚旭也傻眼了，愣了一下，连忙道：“再请其他人，省城那么大，医院那么多，难道就找不到一个能做这个手术的专家？”

“难道，爷爷今天就要撒手人寰？”

汪主任和张主任面面相觑，张主任心道，要是实在不行，只有我硬着头皮上了，但是，以我的技术，九死一生。

“那到底有多严重啊？”龚旭忍不住追问道。

所以，气氛难免略显沉闷。

她原本是想，胆子大一点，揩周乔一点油。比如，趁机倒在他怀里，或者靠在他身上。

尽管有大部分人喝酒，但是还有七八个滴酒未沾的，大家又都有车，一辆车四个人，五辆车就够了。

“好的好的，谢谢老师，谢谢徐院士。”张主任挂了电话，冲众人摊摊手，说道，“真的是小伙子！”

杨雪俊忍不住了，撇嘴说道：“周乔的表跟你们的不一样。”

癌症也就罢了，它长的位置还不好，居然长在心脏上，众所周知，心脏对于人体，是多么多么重要的器官！

“可是，这个联系方式有点像美国的电话号码。”颜晨薇说道。而周乔恰好又是从美国回来的。

但是这也无可厚非。因为人家真的没把握啊。

事实上，周乔真有。只不过没有驾照。但他有美女司机。

周乔道：“要不你先介绍一下病情。”

当即，有人带艾琳娜和艾娃去换衣服，然后进手术室。

等到抵达医院，下车的时候，大家看向周乔的眼神便更加复杂起来。

“我去，发薪水这么快的？不像我，是拿年薪的。”

“哟，这手表看着挺高端的，多少钱啊？”边上，有人问道。

肿瘤，那不就是癌症吗？

或者换个说法，影响了手术的“气场”或“意境”，破坏了“完美度”。

周乔笑笑：“不值钱。”

风雪交加，一两个小时，大城市堵车又厉害，时间可能更长，病人熬不住。

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不怕周乔开高价，就怕周乔不收钱。

在临床上，心脏肿瘤是相对罕见的，但一旦发生，不管良性、恶性，都不是好东西。

当即，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手术。

颜晨薇冒着风雪，终于平安开车来到了周乔的家门口，艾琳娜和艾娃早就接到周乔的电话，在门口等着了。

正在这时，周乔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个陌生来电，但却是竹海县本地的。因为，他并没有保存过龚旭的手机号。

“等等，我老师说立马发我。”张主任拿起手机，眼睛一亮，叫道，“消息来了。嗯，对方叫周乔，联系方式是……”

“天呐，这么年轻，靠不靠谱啊？”龚旭的姑姑说道。

周乔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跟父母也没有过多吹嘘。

烧烤酒场。

张主任道：“可以飞刀！”

因为对方若是不收钱的话，通常会这样说，看在咱们老同学的份上，我就尽力而为，不收钱了。若是治不好，你别怪我。

有位同学就伸出手，晃了晃腕上的手表，说道：“我这块就是在羊城买的欧米茄，才几百块。”

因为去大的地方住院，人生地不熟，医疗费、车费、伙食费、陪护费、住宿费……各种开销加起来，一般的家庭真吃不消。绝对比请飞刀更加昂贵。

周乔一笑，说道：“我在美国那边做这样的手术，光手术费，至少要三十万美金，但咱们老同学一场，给你个折扣，一百万人民币吧。而且，我不能给你打包票，说一定能抢救回来！”

龚旭一家人简直要绝望了。

周乔点头道：“既然是徐院士推荐的，嗯，那就是我了！我前几天刚刚从帝都回来，还在徐院士家里蹭了一顿饭。”

“明年的今天，就是祭日？”

张主任点点头，再次打电话，与此同时，急诊科的汪主任也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看看有没有哪个同仁可以求助。

“那肯定了，毕竟是美国回来的嘛。”有人不服气，问周乔，“你在美国一个月多少啊？”

“这样，我再打个电话去问问。”

心道，你们做不了，还愣着干嘛。

“你爷爷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扛过去，你奶奶在家里急得快晕过去。”由于风大雪大，龚旭的奶奶就没有跟过来。过来万一摔倒了，大家还得分心照顾她。

通常求助的，就是省一院、省二院，或者再远一点，向魔都瑞金、华山等医院求援。瑞金是魔都交大附属医院，华山则是复旦大学附属医院，都是国内顶流。

这话一出，同学们更加惊滞。

周乔哈哈一笑，说道：“你们别想太多了，我嘛，也就是一个月几百万，嗯，折算成人民币。”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大家自然也纷纷跟去，再也坐不下去了。

难怪他现在对我不冷不热，原来是有更好到了！

只是，真的是他的表妹吗？有血缘关系吗？看着也不像啊。

张主任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只是什么？有要求尽管提！我们尽量满足！”如果有希望，他也想看到病人能活下去，不愿意看着人死去。尽管病人跟他没关系。

张主任就犯难了，咱们第一次合作，你之前都没来过医院，哪里去给你找顺手的人？但是旋即又反应过来，心道，难道周医生还有助手在竹海县？

果然，周乔就说了：“我有两个表妹，和我是一个团队的，一个巡回护士，一个器械护士，我需要她们来协助。”

“周乔？”龚旭和颜晨薇都是一惊，两人忍不住对望一眼。

对面，张伟东听见了，不由阴阳怪气地说道：“在国内，深市那边有许多卖高仿名表，劳力士、绿水鬼这些，反正什么品牌和款式都有，基本上一千多一只，而且质量还相当不错。”

周乔的父母也很惊讶，怎么人民医院还请周乔去飞刀？这得是多大的面子？

他们根本不知道，周乔这么厉害啊！

之前美国获奖的事情，仅限于美国的医学圈子，国内关注的人都比较少。更不用说圈外人了。

哪能让周乔自己过来？肯定得自己亲自去请啊！

“什么？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们立马联系那位专家！”

竹海县第一人民医院，是竹海县最好的综合性医院，但它的级别仅仅是二甲，摇人在这里是常事。

一群人绝倒。

虽然这里不是他们的主场，但是周乔相信，他们三小只，可以挥洒自若。

“周乔，你到底工资多少啊？咱们都是同学，又不是外人，说来听听啊。没有别的意思，纯属好奇。”

张主任摊摊手，说道：“不能送。风大雪大路途遥远也就罢了。最最重要的是，患者的病情很不稳定，那个心脏粘液瘤在不停地脱落，越是运动得厉害，越是脱落得快，车上颠簸，大概率到达不了省城。”

父母是听周乔提过，但他们见识不足，周乔又轻描淡写，未说清楚，他们还以为是一个什么小的赛事。自己儿子得全美冠军，根本不敢想。

大师级巅峰的器械护士和巡回护士，能是普通护士可以比的吗？

“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我刚才已经打了电话，请了心脏外科的张主任和心血管内科的黄主任，一起过来会诊。尤其是心脏外科的张主任，以前在省一院心脏大血管外科工作过，经验丰富，我们再听听他的看法。”

龚旭的父亲也道：“只要能将人救回来，再多的钱我们也愿意出的。”现在家里有点儿家底，说这个话有底气。

周乔无所谓，他见惯了大场面，无丝毫压力，以寻常心待之。

竹海县人民医院，许多医生和护士都进来观看。能进来的都进来了。实在进不来的，在监控室观摩。毕竟，手术室容量有限，人太多了不好。

都被你们猜中了，迟迟不敢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