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宣布“刘明明抢救无效,死亡时间凌晨一点十八分”时,陈星月觉得这好像是个噩梦。不是因为这是个坏消息,而是,即便这是一场噩梦,也依然有苏醒的可能。
刘明明的妈妈哭得晕了过去,小分队的家长们也都来把各自的孩子接走了,谁也不想惹上这个麻烦。
护士看到陈星月身上的血,赶紧带着她去做检查,然后给她处理伤口。陈星月完全失了魂,像是提线木偶一样,酒精擦在伤口上,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小姑娘,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上完药,护士轻轻拍了她一下。
陈星月这才意识到,翻出手机,看着一大长串“未接来电”,都是妈妈给她打的。
她走到医院门口,回拨过去,陈妈妈很快就接了:“星月啊,你在哪儿啊?”
听到妈妈满是焦急的声音,陈星月鼻子有些发酸:“妈——”
“星月,你怎么了?跟妈说,你现在在哪儿呢?”
陈星月抽泣着说:“妈,我在二院,你带点钱过来接我吧,护士姐姐刚才帮我垫了医药费。”
陈妈妈也顾不得问她到底怎么了,伤哪儿了,急忙挂了电话就往医院跑。
医院大厅明亮的灯光好似是为陈星月一个人亮起的,她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双臂环抱,缩成一团。
她有些困了,但依然怦怦乱跳的心在逼着她清醒。
医院的感应门缓缓打开,陈星月抬起头,看见是陈妈妈,立刻跑了过去。
“妈——”
陈妈妈看着孩子头上和手臂上的纱布,心疼地抱住她:“星月,妈妈先去给你交医药费,啊,你坐这儿等妈妈一下。”
交医药费的时候,陈妈妈问护士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护士站的一个小护士把自己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妈妈。
“星月,你这是,跟人打架了?”
陈星月先点头,又摇头:“嗯,但是不是我要打的,是她们先打我的。妈,那个女生,她死了,我会怎么样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我会不会跟爸爸一样去坐牢啊?还是说,我要给她偿命吗?”
语毕,母女俩陷入沉默。
许久,陈妈妈开口:“星月,咱们报警吧。去跟警察把事情说清楚,不论结果是什么,有妈妈在。”
陈星月觉得委屈:“妈,可是我不想去,我没做错什么。是她们,先跟石榴打架,今天又来打我。
而且,我根本就没怎么碰她,我不知道她怎么就,就死了。”
“星月,妈相信你,但你得对自己负责,对那个死掉的女孩子负责。你放心,警察会调查清楚的,他们不会冤枉你。”
陈妈妈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她带着陈星月去医院附近的派出所时,天都亮了。
警察目前只是先将她收押,然后进行讯问、录口供。
第二天,陈星月和刘明明没来上学,又来了两个警察。钟情右眼皮跳个不停,她隐约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警察来找她问话的时候,钟情说了一周前她们打架的事,还有昨天下午被小分队堵在厕所的事。
然后,钟情就被告知,刘明明死亡的事。
警察见她面无表情,就说:“这个消息你好像并不意外啊,你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若说钟情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她很难想象,曾经嚣张跋扈的刘明明就这样死了,她很担心,不知道陈星月现在怎么样。
她决定吸引一下警察的注意力,她很天真地以为这样能帮到陈星月:“警察叔叔。她做了那么多坏事,死了也是她活该,不是吗?这种事没什么好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