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他拉住正在开门的钟情,“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跟程组长去就行,你快走吧。”
钟情撵他走的样子让何未很不开心,但他不想跟程子衿打照面,只好放她走了。
三台区派出所内,一名民警跟程子衿交代了大致情况,昨天下午四点,也就是打人事件发生后的一个小时,有个女孩儿来报案。
她的背包被划了一道十一厘米的口子,钱包、口红、乘车卡还有手机都掉了。口红和乘车卡被一个好心的路人捡到还给她时,她才发现包被人划了。
民警调取了昨天她来报案时的录像,又给程子衿看了她的笔录。女孩儿不知道包是什么时候被划开的,她只记得从地铁出来时还刷了乘车卡。
不排除小偷是在地铁里盯上的受害人,然后一路尾随直至得手。
就目前来看,没有再去询问受害女孩儿的必要了,但程子衿和钟情还是想试试。
钟情把女孩儿约在她工作的写字楼对面,中午,程子衿正排队点单的时候,女孩儿来了。
三个人也没吃饭,程子衿喝了杯咖啡,钟情和女孩儿喝的是果汁。
女孩儿虽然没给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但程子衿和钟情还是找到了突破口——去各个派出所查近一周的偷盗报案记录。
网络上,关于警察打人事件的讨论已经从执法过度延伸到社会歧视有前科人员。一旦被打上前科的标签,就会永远遭受异样的眼光。出狱的人即便改邪归正也得不到公平的待遇。
“老程,现在的人真奇怪。一面呼吁着要给有前科的人更多机会,让他们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一面又希望警方公示性侵案犯的信息,以防他们出狱后再作案。”
程子衿摇摇头:“我能理解网上那些人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案件的性质不同,法律的判罚也有轻有重。”
钟情问他:“可犯了错的人不就应该接受惩罚吗?再说,即便他们没犯错,没有前科,就能得到公平的待遇吗?受到别人唾弃不也是他们应该受到的惩罚吗?”
“你不能这么想,公平只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你认为公平的事,也许有人觉得不公平。法律也在改进,民众的建议诸如像公示案犯信息的,也是会被采纳的。我们都希望社会更好更安定。人人都应该遵守法律啊。”
“那我问你,假如一个强奸犯毁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但只判了三年,你觉得公平吗?法律允许他出狱,法律原谅了他,那女孩和她的家人就该原谅他吗?
我以前看了一部韩剧,那句台词我记得特别清楚——‘我都没有原谅的事,凭什么法律提前原谅了?’法律有时会让好人寒心的。”
“那好人坏人又如何区分呢?谁不想伸张正义?但正义是什么?善恶有报吗?”
两人意见不同,却互相理解。
身为执法人员,程子衿从踏进警校校门的那一刻就被教导说“制止犯罪比惩罚犯罪更重要。”
可即便如此,有时接到报警,也有种说法叫“既成事实”,通俗点就是“出事了再打电话报警”。警力有限,“有警必接”实现起来是有很大难度的。
而且,抓贼抓脏,警察是希望人赃并获的,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抓人。否则就会像程子衿一样,看见那老头儿偷钱包了,但因为没有证据,找不到脏物,于是被挂到网上“示众”。
而作为记者,钟情想要揭露黑暗的一面,她也知道,这些事不能一概而论,法律有轻重,以暴制暴是不可取的。
但有时,她依然会认为有的案子判得太轻了。每每此刻,她就想立刻曝光那些罪犯,让他们被骂得永远抬不起头,永远被人戳脊梁骨。
不同的意见,相同的出发点。他们都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希望社会变得更加安全,期盼犯人能够改邪归正,不再危害社会。只是现实世界很难容下理想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