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炳小心翼翼地问，“你都听到了？”

可何未就像聋了一样，径直走向呆愣在一旁的钟情，拉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钟情也不敢说话，直到车速快得吓人，她颤抖着说：“你能不能……能不能开慢一点。”

何未像一座死火山，没回答，但渐渐放慢的车速让钟情确定了，这个男人没聋。

车子在他们出发的那个停车场停下了，钟情看着熟悉的水泥墙面和石柱，想到了今早那突兀的甜蜜景象。

一进家门，隐忍了一路的何未终于爆发，钟情能看到他眼中的火苗。

“钟情，你当真没有心吗？”何未一字一顿，泛红的眼眶和脖子上的青筋，都让钟情战栗。

她突然有些害怕面对何未，本能驱使她后退。

何未伸出右手，握住钟情的下颌，把她抵在墙上。他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你当真没有心吗？”

“我……”下颌传来阵阵酸痛，钟情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手上力道加重，钟情吃痛，却没有挣扎反抗。她皱着眉，默默忍受着何未的宣泄。

然而，她的沉默，她的顺从让何未更加恼火，他左手狠狠地拍着墙面，拍一次说一个字：“你、说、话！”

呼吸不顺畅，钟情断断续续地说：“我不……不知道说……说什么。”

“说什么？”何未哑然失笑，满脸的不可思议，忽而又愤怒地说，“你怎么会不知道说什么！说你只是敷衍刘炳，说你压根不会打掉这个孩子，说你不会离开我，说你爱我！”

钟情不傻，她知道何未喜欢她，但自从看了张志强留下的那份文件，她便知道，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再对何未动心了。

可胸口为什么这么痛，她为什么不忍心说出那句“对，我就是不爱你，我就是要打掉这个孩子”。

见钟情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何未刚把手松开，钟情就像一片叶子一样靠着墙壁滑落。

“钟情，钟情！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的。”何未手足无措地抱着她。

“何未。”钟情拉着何未的手说，“有些事，我不想瞒你。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谭晓棠，所以我一开始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可日子久了，人心总会变的。”

呼吸渐渐平稳，钟情坐起身，她依然拉着何未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本以为，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生下这个孩子，我就可以给你、给我自己一个过上幸福生活的机会。”

何未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但他有种预感，自己可能很快就会和这个孩子分别了。

“今天，刘炳的话让我明白了，两个人相遇已是难事，能如愿成双入对便是幸事了。再去求幸福，未免太过贪心了。这孩子，可能就是没有这个命吧。”

“只要你愿意，离开刘炳，我也有能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何未看到了一丝希望，“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吃任何苦的。”

“可那样的话，你就没有退路了。”

就像我，从我知道是你杀了我爸爸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