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晓棠摇摇晃晃从“无人区”走出来时,钟情的鼻子都冻僵了。她猛地吸了下鼻子,很自然地搀着谭晓棠。
站在路边,钟情似乎终于知道了这座城市在全国排不上名的原因,大概是没有夜生活吧,不过凌晨一点,就连市中心都打不到出租车。
好不容易来了一辆车,钟情坐进去的时候,感觉裤子又凉又硬。她把醉倒的谭晓棠往旁边一推,然后快速摩擦着双手。
“冷吧,姑娘。”司机师傅笑眯眯地边说,边打开空调,“这时候还出来,真是年轻呐。”
“没办法啊,您看我这姐姐,一点也不省心,大晚上还要跑出来喝酒。”
“姑娘,我是粗人,说话不中听,但这么晚,两个女孩儿,确实不安全啊。别说出点什么事儿,就是摔一跤,估计都没个人扶吧。你姐姐是干什么的啊?”
钟情笑了,“师傅,别把我们当坏人。我这姐姐是刑警呢。”
司机“哦”了一声,略显震惊,然后不再说话了。
倒是钟情,忽然来了兴致,要是以往,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跟陌生人搭话了。“师傅,这么晚怎么还出来拉活儿啊?我们这等了半天,才等来您这一辆车。”
“还不是为了孩子。”司机大叔笑起来满脸沟壑,却掩不住幸福感,“我家小子,也是出息了,好不容易考上了省重点。高中累啊,作业也多,我不想让他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就租了个房子。”
打听了一下,原来大叔家的孩子竟然是钟情的小校友,租的房子就在钟情那套老房子隔壁的小区。
“省重点就是不一样啊,我家小子将来要是也能像姑娘你这么出息就好了。”
“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出息呢?我现在算是半个无业游民了。”
司机摇摇头,说:“哎呀姑娘,你看我这车,每天少说也得拉个十人。我都开了二十年啦,什么人没见过。我一见你啊,就是那种见过大世面的姑娘,不像是我们小地方的人。”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钟情故意逗他。
“我啊,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成熟的姑娘,还有点沧桑。就好像,什么好事坏事都见过了一样,我儿子前两天跟我说了个词儿,叫什么来着,我觉得放在你身上特别合适。”
钟情坐在后面安静地听着司机小声地重复“什么宠什么惊来着”。她知道,他想说的是“宠辱不惊”。
可她并没有开口,因为午夜的城市是寂静的,她不该打破。
车子拐了个弯,稳稳地停在一家名为“阳光”的旅店门口。钟情付了钱,把谭晓棠从车里拖出来,吃力地走了进去。
一个男人坐着轮椅慢悠悠地停在柜台后面,“请问您要几间房?我们有双床房,很适合你们。”
男人看上去,比钟情大不了几岁,语气倒是热情得让人吃惊,或许是因为店里鲜有人光顾,又或许是和这家店的名字相称。
“不必了,我就要一件标准大床房吧,我不住这里。扫码付款可以吗?”因为是给谭晓棠办理入住,所以钟情翻开她的包找身份证。
“没问题。身份证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我找不到她的身份证了,不知道这个行不行。”钟情把谭晓棠的警官证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