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尘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地意志的排斥，周围的天地能量丝毫不能为自己所用，反而在压制自身的力量。

若不是有不断消散的“象”保护，牧尘的神魂恐怕瞬间就要崩溃。

“炎帝能带着肉身找到轮回法身，主宰境到底有多强……”

牧尘心神一凛，但也不敢有所拖延，催动神魄力量，向深处遁入。

在路上，入目尽是形态各异的灵魂，缺胳膊少腿的生灵数不胜数，更有甚者只是一个头颅在滚动，几乎没有完整的灵魂存在。

而这些灵魂残余的部分，也在不断消散，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小光点，不知去向何方。

看着一个个目光呆滞，身体残缺的幽魂，牧尘只觉得自己都要变得浑浑噩噩，失去自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又似乎从未发生过流逝，停滞在牧尘刚踏足这片空间那一秒，周围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有残缺的生灵，换了一批又一批。

牧尘能感受到那股源于轮回法身呼唤，却又始终找不到它到底在哪。

直到某一刻，牧尘突然发现，自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一道魔气森森，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令人打心底感到厌恶的邪恶气息。

在那魔影身旁，则是一道绽放出亿万道琉璃神光，仿佛永恒不朽的高大身影。

而在两道身影前方，牧尘也发现了一道丈许大小，古朴模糊的人形雕像，其表面有着无数千变万化的纹路。

只两眼，牧尘便看到了真龙真凰不死鸟多宝兽等众多星辰中存在的神兽——这自然是轮回法身，大千世界中存在的一切生灵，都被其记录下来。

“域外邪族？不朽大帝！”牧尘半醒半梦的意识瞬间清醒，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那个方向便暴冲而去。

直到这时，牧尘才发现，原本保护着自己的“象”，不知何时竟是已经消耗殆尽，而距离那轮回法身，就只差了几分钟的路程。

“好险……”牧尘看着自己不断消散的双脚，重重地喘了口气，目光锁定了前方那两道身影。

和下意识的猜测不同，这并不是不朽大帝与域外邪族交战争夺轮回法身的景象，而是两个已经到达轮回法身面前的人，在融合自己的“前世”。

不朽大帝面前的，是叶修那略显虚弱，却依旧傲然挺立的神魂；而域外邪族面前，则是程心那怀疑人生的面孔。

牧尘看了看为守护大千世界献出一切的不朽大帝，又看了看侵略大千世界的心魔帝，在轮回法身这座原始法身面前，在轮回中的天地意志面前，都犹如泡影般明灭不定。

当然，区别也是有的，叶修的神魂被琉璃神光笼罩，仿佛与周围的空间彻底隔绝，全然不受到轮回的影响。

反观程心……他根本无法融合魔气，神魂还在不断消散，即便没有再次投胎转世，侥幸逃脱，也必然神魂受损，身受重伤。

而身为远古雷宫，心魔雷帝的传承人，程心的心理阴影恐怕会更大，服用神丹修复神魂，也难免心魔反噬，当场走火入魔。

牧尘来到雕像面前，一股无形的波动从其神魂上划过，下一刻，其面前就多出了四个不同的虚影——一棵树、一条蛇、一个婴儿，以及一个成年人。

那棵树似乎是什么远古异种，也是有着地至尊级别的气息，蛇则是神魄境左右，有着一丝神兽血脉之力，婴儿平平无奇，成年人也只是造化境，至尊都不是。

略微感受下不远处堪比天至尊巅峰的魔帝以及超越天至尊的不朽大帝，牧尘觉得，自己还是挺容易和前世融合，并保持今生的。

牧尘如是安慰自己……

“这轮回法身，还真是凶险无比，融合前世时，神魂依旧在消散，而后被前世补全，想要在这种情况下保持自我，简直是难上加难。”

林动看着牧尘的神魄渐渐变成一个“缝合怪”，多了一双违和的腿，不由得皱了皱眉。

尤其牧尘面前还有三个稀奇古怪的前世……

“叶修可比牧尘难多了。”萧炎接了一句道。

“叶修？”林动忽视了一旁的萧青山，同样盘坐在妖啸天头顶：“叶修既然是不朽大帝转世，应该可以坚持吧？”

“是啊，你想到的不是叶修意志坚定或是什么，而是身为不朽大帝转世应该如何——已经相当于否定了叶修的存在。”萧炎叹了口气：“都是天才，谁还没点傲气了。”

林动面露思索之色，他确实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朽大帝转世的非凡之处，就像天玄大陆那几个前辈想到的是冰主转世的强大……

回想到自己年轻时不愉快的经历，林动一时也有些无言。

“自己内心有道坎，无法接受自己的天赋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前世，这还不是唯一的问题。”

萧炎接着说道：“不朽大帝身为曾经大千世界第一强者，心中傲气同样不低，而且那个境界……即便是轮回法身召唤而出的前世虚影，也能保留些许自我意识，若叶修不愿接受，不朽大帝也断然不会强迫他。”

“很有可能的是，两者之间切断关系，那叶修直接失去掌控轮回法身的资格了。”

至于那个程心，则是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关心。

牧尘的速度很快，虽然他很年轻，一辈辈前世带来的记忆冲击很大，但牧尘终究是一名仙品天至尊，比几个前世加起来都强。

在程心怀疑人生，叶修踌躇不决时，牧尘早已势如破竹，来到了轮回法身面前。

百感交集地看向了原本领先自己的两人，牧尘扭了扭略显僵硬的魂体，飘向了最后的雕像。

“嗡嗡嗡……”

低沉却又贯穿性极强的音波响起，程心面前的魔影瞬间消散，叶修面前的不朽大帝，也是与之对视最后一眼，而后同样消失。

位于雕像中的牧尘，只感到自己的神魄仿佛要被碾碎成亿万碎片，每一个碎片都在感受着生灵陷入死亡、步入轮回、获得新生。

而在这个过程中，牧尘的神魄也在不断重组，一次次死亡，而后又迎来一次次新生，神魄愈发凝实。

没有肉身，自然少了一层保护，但也会让这淬炼效果变得更强。

可以预料，当牧尘挺过去以后，其神魄将足以在大千世界排前五——仅次于萧炎、林动、天邪神、圣天魔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