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欧阳月刚一进办公区,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大家七嘴八舌的问长问短,沈翊被挤到了一边,根本插不上嘴。
其实也不怪他们激动,欧阳月半个多月没来上班,住院期间不少人想去探望,一来案子多、任务重,再加上李大宝、杜城和林涛仨人不约而同的帮谈恋爱的两人打马虎眼,导致除了张局、蒋峰、姜小白几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机会去医院看望这俩伤员。
面对同事们亲切的问候,欧阳月有些受宠若惊,她调来北江分局才半年,没成想大家这么关心她。
李晗好容易才拨开人群,亲昵的挽着欧阳月的胳膊,帮她摆脱了一众‘粉丝’,趾高气昂的护送着去了法医中心。
作为磕‘翊月CP’的一线粉头子,眼看着他们就要修成正果,她可不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来破坏。
而欧阳月完全没体会到李晗的用心良苦,还特感动她的解围,打算等腿脚好了以后,必定请李晗吃一顿大餐。
欧阳月刚坐到办公椅上,还没开电脑就瞧见了办公桌上那一大摞的档案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在等待电脑启动的期间,李大宝笑的一脸暧昧的进来。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今天休假吗?”欧阳月被她瞧的头皮一紧,拿档案袋的手都顿住了。
李大宝潇洒的拉开椅子跟她对向而坐,眉毛一挑,语气揶揄:“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
“李大宝,你是不是没事儿干?不想休假想继续加班了是吧?”欧阳月怎么可能不明白她意有所指,阻止自己和沈翊在一起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可当她成为了最强辅助后,就摇身一变,成了村里东头‘最强情报站’的站长,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是吗?要不我给瑶瑶打个电话,让她来这儿坐坐,她最近很闲呢,来单位找我几次了,要不是我拦着,她估计都上你家去看现场直播了。”李大宝对她的警告视若睹,靠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笑的好不开心。
“别别别!”欧阳月听到顾瑶的名字就脑仁疼,她比李大宝还难缠,自己这是什么命,怎么遇到这样的闺蜜,真是头疼。
欧阳月双手合十,连连求饶:“宝儿,我求你了,我今天第一天回来上班,你看,这腿上还打着石膏呢,她要是来了,我还能安安静静的上班么?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他在一起,现在需要的是空间、是鼓励,你们这样,我压力很大的!”
“哦~~~”李大宝笑的暧昧,尾音都要打好几个圈,不过收起了脸上那看戏的神情。
欧阳月向她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认真嘱咐道:“宝儿,我们俩在一起这事儿暂时不要跟任何人说,我调来才半年,他也刚来没多久,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李大宝点头表示同意,她清楚欧阳月目前的顾虑,虽然沈翊是画像师,但也应归属法医部门,再加上分局上上下下都知道两人认识,刚开始那会儿就引得了不少流言,况且两人都才到北江分局不久,如果再官宣恋情,那最终会传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李大宝也有自己的想法,她虽然助攻欧阳月和沈翊在一起,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家集美暗自难过,他们刚确定恋爱关系,这会儿定是感情好的不得了,你侬我侬,万一沈翊对欧阳月只是从小的执念,得到后就不珍惜,时间一长生出了二心,那么既没有公开恋情,即使后面分手,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风言风语。
只是这些顾虑,李大宝自然不会跟欧阳月说。
欧阳月见她神情严肃,赶紧勾起一抹笑意,‘恶狠狠’的‘警告’:“你管好顾瑶瑶那大喇叭似得嘴,要是闹得人尽皆知,我就撕了你。”
“我懂,你就别叭叭了,你忙你的,我走了,我都睡实验室好几天了,这么多天没回去,家里床估计都长毛了!”李大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完起身准备闪人。
“等等。”欧阳月叫住李大宝,“宝儿,有个事想问你一下。”
“哟呵,还有你欧阳大教授要问我的事儿啊?说吧,我知不言,言不尽。”李大宝一屁股靠坐在办公桌上,还象征性的掏了掏耳朵。
欧阳月被她的动作逗笑了,但还是认真的问:“你知道沈翊的画能卖钱吗?而且…貌似还不便宜?”
“他的画能卖钱?还不便宜?”李大宝被问的一愣,她的生活几乎都泡在实验室,哪儿懂画啊。
“算了,你赶紧回去吧,我自己查。”欧阳月反应过来,如果自己的艺术细胞是沙漠绿洲那般稀有的话,那李大宝就全是沙,还是水珠子都凝结不出来的那种。
“得嘞,我走了。”李大宝也不纠结,摆了摆手赶紧闪人,还是回家补瞌睡要紧。
李大宝走后,欧阳月就埋头工作,这么长时间没来,工作都堆起小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手机闹钟响才发现到午饭点了。
欧阳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看着显示屏右下角闪烁的微信头像,这才想起沈翊的事儿还没查。
虽然她是警察,但也不能利用职务便利去调去档案,只能通过网上的公开信息去查询蛛丝马迹。
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搜索,没想到却被弹出来的信息给震惊了。
[天才画家]、[艺术圈顶流]、[画作拍卖破纪录,560万!]、[四年前凭空消失的艺术家]……
这一系列的词条冲击着欧阳月的视网膜,一时间她法消化这么多个重磅炸弹。
这些资料在网上随便一搜都能搜到,而她是第一次知道,沈翊在艺术界竟然如此有名,他的画作是那么受追捧,是她从未关注过他。
想到这里,欧阳月有些懊恼,气自己竟然对他忽视的如此彻底,同时也气沈翊一直以来的隐瞒,从他到北江的第一天开始,就给自己布下了‘天罗地网’。
欧阳月坐着发呆,眼神仿佛没有了焦距,不知看向何处。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沈翊靠在门框上,敲门声让欧阳月回了神。
“老婆,中午了,该吃饭了,饿了吗?”
见到‘罪魁祸首’,欧阳月笑的眉眼弯弯,冲他招了招手:“你来,我正好有个问题需要‘请教’你一下。”
沈翊一看到老婆冲自己笑,整个人都飘飘然,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语气有些冷,颠颠儿的走过去,还笑着自谦:“什么问题需要欧阳老师用‘请教’二字……”
直到走到办公桌后,看清了电脑显示屏上那些字,沈翊后面的话全顺着吞咽的口水进了肚子。
欧阳月挑眉看他,纤纤玉指轻轻叩击桌面,冷声道:“说说吧,沈大艺术家,这怎么回事?我说你挺厉害的呀,瞒我瞒的死死的,你是国家保密局出来的么,这保密工作杠杠的,不去当‘特工’真是屈才了呀!”
感受到她的怒气,沈翊紧张的后背脊发凉,冷汗涔涔,低着头老实交代,祈求她能原谅自己。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去美国读博以后,就没有再出售画作了。”
欧阳月猛的一拍桌子,更生气了,但更多的是心疼:“沈翊,你明明在艺术圈有那么好的发展,你本可以成为享誉世界的艺术家,你为什么要放弃画画,为什么?”
“因为你。”沈翊猜到了她的心思,既然话说开了,那就坦诚一点,一来骗不了欧阳月,二来,他也不想再隐瞒了。
“为了我?”欧阳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放弃画画给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法医,你是画家,我们俩完全是两个圈子,就算你要跟我在一起,那也跟你继续画画没有任何冲突啊!”
沈翊在她脚边蹲下,抓着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老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你就是我除了爸妈之外最依赖的人,我陪伴了我整个童年,我们一起经历了数个第一次,你上初中的时候,你暗恋上了学校篮球队队长,我用我所有的零花钱贿赂你小哥,让他教我打球;还有,你从小到大就是个小吃货,为了抓住你的胃,我就钻研菜谱,学习做菜,你还记得么,有次我做菜还差点把家里的房子给烧了,还好消防员来得快,那天我被我妈追着打了两条街。”
这事儿欧阳月记得,想到当初沈翊脸上全是黑灰,跟个‘煤球’一样,被他妈妈追着打的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质问’他,抽回自己的手,没好气的说:“这都是小时候的事,跟你放弃画画有什么关系?你少扯开话题!!”
“我初一的时候,你说会画画的男生好帅,有艺术家的特有气质,你特别喜欢;虽然我也会画画,但只是随意涂鸦,并没有系统的学习,那天听到你说的话之后,我就求着我爷爷让他教我,还跟我妈说我以后要当画家,那会儿我每天认真学画,把成为画家作为我的目标;后来,你大学选了医科,更是出国留学成为了法医,我才发觉我们俩的路越来越远,可那会儿我再想学医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医科也太难了,我学起来太痛苦了,好在我多方了解,原来法医画像师也是法医的一门课程,正巧这个专业需要绘画基础,我就就考到了美国进修这门课程。在美期间,我没时间继续画画,为了能顺利毕业,我全身心都扑在学业上,因为,只有早点毕业,我才能来到你的身边,有资格成为你的同事。”
半月前的曹栋事件让沈翊意识到,有话就要说出来,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再加上现在被拆穿了,他更是毫顾忌的和盘托出埋藏心底的秘密,他不想让自己后悔。
“所以…你从15岁就开始喜欢我了?学画画也是因为我?”今天这一个接一个的劲爆消息,让欧阳月应接不暇,她不敢相信,原来沈翊选择的一切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随口一说,小时候的自己心思多变,而他却会为了那些幼稚的言论,而付出如此巨大的努力。
沈翊看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坚定,虽然他怕她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有压力,可他做不到否认,沉默即是默认。
“都是真的?”说不感动是假的,可这份沉甸甸的爱让欧阳月有些手足措。
“是。”沈翊点头。
“可是,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欧阳月的食指在他的手心里画着问号。
“我怕吓到你,更怕你不信,当成了玩笑!”沈翊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见她动容,他松了一口气,也许是上天的怜悯,让他能够和她在一起,说出了憋在心底的秘密,感情还得到了回应,幸福感将沈翊的心填满了。
欧阳月顿了顿,脑海里回想起在北江第一次见到沈翊的场景,悄声嘀咕:“怪不得你说,你最大的梦想,就是我!”
沈翊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的一脸宠溺:“对啊,一直都是你!”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眼里只有彼此的时候,欧阳月听到了门外走廊有‘哒哒’的脚步声,她猛地回神,抽回自己的手,沈翊也蹭的站了起来,退到办公桌后站定,一副下属找领导汇报工作的模样。
敲门声响起,李大宝从门外探进了脑袋,见到是她,欧阳月和沈翊都松了一口气。
欧阳月轻抚胸口,安抚那乱跳的心脏,埋怨道:“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这个点儿还没走?”
李大宝靠着门上,耸了耸肩:“我刚走出门,就被林涛给抓回来了,说为了庆祝你今天回来上班,中午小聚一下。”
话音未落,杜城、林涛就过来敲门,“走啊,吃饭!”
这是五人在欧阳月和沈翊在一起以后的首次碰面,杜城、林涛被沈翊提前打了预防针,所以以为李大宝不知情,而李大宝、欧阳月因信息差异化,以为杜城、林涛不知道他们现在确立恋爱关系的事儿,所以五人之中,只有沈翊是开了上帝视角那个人。
前来约饭的三人都怕各自说露了嘴,交代了餐厅地点就赶紧闪人,李大宝走在最后,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听到门落锁的声音,欧阳月才靠着椅背轻拍受惊的小心脏,今天真的是,太刺激了!再多刺激几次,她要去医院挂心内科了,同时她面色不善的看着淡定的沈翊。
‘始作俑者’靠在办公桌上,窗外的阳光投射到他的额发,让他整个人熠熠生辉,一时间欧阳月被‘男色’吸引,愣住了神。
沈翊见她出神,一把将人搂了过来,欧阳月压根儿没有防备,猝不及防的跌进了他温暖的怀抱,一阵天旋地转,她坐在了他的腿上,沈翊坐到了她刚才坐在的椅子上。
意识到两人姿势不对,欧阳月急忙就要站起来,却被沈翊搂着不放。
“你干嘛啊?这是在单位,你不要乱来…”欧阳月神情慌张,想要挣脱他。
沈翊搂着她,埋首在她的脖颈处低语:“我什么也不干,就想抱抱你。”
欧阳月挣脱了两次都起不了身,只能任由他抱着,过了好几分钟,沈翊依旧不动,欧阳月抬手揉着他的头发,嘴角擒着笑意,感叹一声:“我是不是捡到宝了?”
沈翊抬眸看向她,在她嘴角亲了亲:“你才是我的宝!最好的宝贝!谁也不能把你抢走!”
欧阳月轻轻的“嗯”了一声,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沈翊被她吸引,注视着她的眼眸越来越柔和。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沈翊只觉得口干舌燥。
这么近的距离,欧阳月的气息轻轻扫过他的脸,他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看着她红润的唇,所有的理智一瞬间就瓦解了。
这一刻,他只想吻她。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刚开始,欧阳月脑子还清晰,想要推开他,可随着沈翊的攻城略地,她的意识逐渐被击溃,情到深处,哪里还管得了旁的。
都说美人误国,看来这古今之人,并不同。
当沈翊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两人立刻清醒了过来,欧阳月手忙脚乱的要起来,可腿有点发软,加上沈翊舍不得松开,她只能力的靠在他怀里喘息。
沈翊看到她红润微肿的唇,餍足的轻笑了一声,欧阳月脸红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这是她自己的办公室,她能躲到哪里去。
他伸手去拿手机,暗骂道,‘这谁那么不开眼,早不打,晚不打,怎么偏偏挑这种时候打?’
来电显示是林涛,沈翊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涛咆哮的声音就从听筒里清晰的传来。
“沈翊,到底吃不吃饭了,菜都上桌了,快点好吗?”
“好,马上到!”
沈翊利落的挂完电话,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依旧脸色通红,眉眼湿润,他忍不住又在她脸上亲了亲,这才松开她,扶着欧阳月站了起来。
欧阳月又羞又恼,‘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整理自己被弄乱的衣服,被沈翊半扶半搂着出了办公室。
餐厅里,欧阳月、李大宝和杜城、林涛、沈翊对向而坐,等待上菜的间隙,沈翊肆忌惮的盯着欧阳月。
杜城见他如此嚣张,毫顾忌,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下沈翊,提醒他收敛一点。
可沈翊恍若未觉,一点反应都没有,杜城只能给林涛递了个眼色。
林涛顿时明了,立即假装碰掉墨镜,弯腰去捡的时候扯了扯沈翊的衣角,小声提醒:“大哥,你眼神稍微控制一下。”
沈翊被两人一左一右的提醒,这才稍稍收敛,端起杯子假装喝水,转移了目光。
而对面的李大宝、欧阳月也将三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她低声跟你欧阳月咬耳朵:“你们俩这事儿?杜城跟林涛他们不知道吧?”
欧阳月也端起水杯喝水,遮住自己的嘴型,也有些不确定:“应该…不知道吧?”
五人就这样面面相觑,没人先开口,还是杜城趁着服务员过来上菜的机会,首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当队长呢,看看这对局势的掌控力!
他端起杯子说:“那个…欢迎欧阳归队,中午咱们就以茶代酒,干杯!”
众人应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硬是把茶水喝出了白酒的豪迈感。
杜城都提了自己的由头,欧阳月也不好再闭口不言,轻咳一声说:“我休息的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
李大宝听她这话,差点被口水呛到,她有些语,忍不住凑过去嘀咕:“大姐,这也太刻意了吧!!?”
林涛也开口缓和气氛:“欧阳啊,好在你跟沈翊都没事,那天张局把我跟杜城都给骂惨了。”
杜城连连点头:“那可不,张局把我们骂的眼睛都睁不开,她说要是你们俩其中一个出问题,就让我跟林涛脱衣服走人。”
欧阳月抽了抽嘴角:“不至于吧,这么夸张?”
“怎么不至于?”李大宝也忍不住附和道,“你们俩可是咱们分局的宝贝,你在抢救的时候,张局在抢救室外都急哭了。”
欧阳月:“对了,曹栋的案子怎么样了?移交检察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