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霞光从窗外撒入，床上的被子都被光线染得有些发橙，柳鹤窝着的一团被包突然动了动。

注意到柳鹤大概要醒了，本来在做自己事情的陆影看了他一眼后走过去，动作非常轻地在床边坐下。

过了一会儿，柳鹤闭着仰起头仰起头把脑袋从被子里冒了出来，头发被睡得有些乱，接着他像是觉得还闷热不舒服，把胳膊从枕头下抽出来抱在胸前，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着，脸颊上泛着闷出来的薄粉，表情看起来有点凝重。

迷迷糊糊中柳鹤有些不理解，自己会怎么做了个这么奇怪的梦。

然而再躺了一阵子以后，依旧闭着眼睛的柳鹤突然蹙紧了眉头，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应该不是做梦，而是昨天的直播内容！

自己竟然那样，太奇怪了……柳鹤越想越羞耻，皱着眉嘴巴都紧紧抿了起来，随之而生的一股不爽感支撑着他反手撑床坐了起来，眼睛努力睁开一点缝，转头想要寻找到那个可恶的暂时合作伙伴谴责一番。

然而当柳鹤才刚看能模糊清床边时，就赫然发现陆影一声不吭地坐在附近，还十分悠闲地看着他。

“！”这样的画面让柳鹤毫心理准备地被他吓了大一跳，心脏怦怦跳得本来到嘴的话语都熄了火，朦胧的睡眼也直接多了一丝清明。

“起来了？”吓人成功，陆影见柳鹤愣了一会儿要张嘴就知道他说什么，赶紧若其事地先出声打断了还没彻底清醒的柳鹤，“周末要跟我一起去参加宠物展览吗？”

宠物……展览？

这个奇怪的新词引起了柳鹤的好奇，他低下头抬手揉了揉还满是困意的眼睛，想要开口问陆影那是什么，可是再一想到昨天的事，莫名还是有点心里过不去，便也没开口，只是面色微妙地盯着被子不理人。

陆影便只能又顺着毛捋，哄了好一会儿以后柳鹤才情绪好了一点，开始愿意回话跟他讨论。

柳鹤的头发现在还是保持着醒来后有些凌乱的状态，软软地贴着脸颊，眼中也带着狐疑和不安：“宠物展览是干什么的？”

“一个挺有意思的活动。”陆影直接调出了一份宣传信息，放在柳鹤面前让他自己看，同时在旁边给他慢慢讲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柳鹤一边听着介绍，一边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人那么多，我们就是去打打酱油的吧？”柳鹤突然注意到某个周末的报名人数，心里有些咋舌。

“就去玩玩，而且人多不是正好吗？一场下来肯定能有不少新观众的。”

听他说完以后，柳鹤坐直了身体，面色忐忑地微微低下头，手指捏着被子努力开始组织语言：“这类活动那……怎么说呢，我有点感觉好……额、好公共场合哦……”

意识到他介意的是什么后，陆影觉得有点好玩。

估计是受日常那种虽然知道有很多人、但根本看不到别人的直播环境影响久了，柳鹤现在虽然是已经是个有了不少观众的小主播，也开播一段时间了，但显然还没有养成能够适应公共场合的习惯。

“害怕吗？宠物展览的确是会人很多，但是大家都是去做一样的事。”见柳鹤张嘴似乎是想要补充什么，他又接着说，“而且小鹤是不是又忘记了，现在的脸不是你真的脸，就算你哥哥姐姐会看到也不知道是你，别怕呀。”

被说明白了自己心底里真正顾虑的柳鹤愣了愣，像是突然也想起来这一茬：“……好像也对哦！”

柳鹤现在这个稍稍改变过的外貌平时还好，并不太会忘记，只是现在刚醒来脑子还有些钝钝的状态让他一下子没有绕过弯来，这会儿被提醒着突然想通后放下那个所谓的顾虑，柳鹤再蹙着眉头一脸认真地想了想，倒是觉得也的确还行。

刚要点头同意，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话的语气都严肃起来：“那！那我先不要用那个狗绳了，如果还要一直让用的话……我就不去那个宠物展览了！”

本来都做好了要被哄着继续用的准备，柳鹤这头还板着脸在心里反复对自己默念不能听话，陆影那头这次却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十分干脆地点了点头：“好，先不用，不过小鹤都没发现其实我已经给你拆下来了吗？”

“嗯？”已经拆下来了？柳鹤闻言一愣，回应了一下好像自己起来以后的确没有什么太奇怪的感觉，不然也不会迷迷糊糊觉得昨天的变态玩法是梦，他掀开被子低头抬抬腿确认了一下，还真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一事达成后，柳鹤也不知道接着还要说什么，就只是看着陆影呆呆地点了点头。

陆影把他拉起来走动两圈醒了醒神，就开始吃晚饭，吃饭中途他又接着跟柳鹤商量起来：“小鹤想报哪一场的名？”

柳鹤正舀起一勺子蛋羹，闻言有些惊讶地看向了他：“这个活动还能报什么时候啊？”

“嗯，每两周有一次。最近的一次就是后天的周末，不如就这一场？趁热打铁。”

柳鹤咽下自己嘴里的食物点点头：“那衣服呢？我穿什么衣服。”

“到那天早上你就知道了。”说完见柳鹤狐疑地看着他，陆影又笑了笑补充道，“不会骗你的，放心吧。”

＊

周末早上。

一起床柳鹤就要求看自己的出门衣服，然而当他真的看到自己的衣服的时候，才大惊失色地知道，的确是真的有衣服给自己，但是也只有衣服，没有裤子或者是什么别的。

他翻来翻去地看，还疑惑地去问，连续确认后只能犹豫地换上了这条长度只足够盖住屁屁、大概到大腿中部的上衣。

下身什么也没有穿的真空感让柳鹤忍不住抿着嘴，不自在地露出了有些害羞的表情，他想了想，还是试着提要求：“这个衣服……还能换吗？”

“这个遮到这里，不大幅动作是不会露出什么的，如果小鹤的确不喜欢的话，也还有其他的皮肤，只不过估计这个就是最保守的了哦。”

柳鹤听完知道他的意思，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接受了，开始继续收拾携带物品准备出门。

驱车前往宠物展览的路上，柳鹤一直在侧着脑袋专注打量外面的景色，他穿着略长的白色短袖，脖子处带着一枚浅蓝色的新项圈，毛绒绒的短尾巴从衣服下摆露出一小节，意识地在座位上摇摆轻甩。

等到行车速度渐渐慢下来时，柳鹤的脸上却浮出了好奇：“真怪，为什么没看到什么大型建筑？不是说宠物展览很多人吗？”

陆影伸手去逗小狗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柳鹤蹙着眉头眯起眼睛刚要说他，就被推着往上抬起了头，入目的内容让他一时也忘了挣扎。

那宠物展览的场地竟然是天上，建筑外观看起来是一个巨大、非常规整的浮空圆球，柳鹤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与此同时，两人所乘坐的车子也开始自动慢慢往上浮。

很快到达了下车点，刚刚下车还没进到入口大门，柳鹤远远地就看到了从自己附近到门口的路段上有很多人，心中在意着自己里面没有裤子，柳鹤的动作小心又谨慎，亦步亦趋地跟着陆影走，一副完全不愿意离开太远的黏人模样。

他一边打量着周边一边往入口走，心中正默默感叹这真是大场面，不远处却传来一句听起来很热情的招呼声：“是小羊吗！”

柳鹤愣了愣，他不太确定是真的找自己的，停在原地面带忐忑地看着一个男人越走越近，手上却不自觉悄悄把陆影的胳膊攥紧了些。

“居然真的是！我还以为我看了，哪有那么好运一来就遇上……”

见的确是找自己的，柳鹤惊讶地应了一句你好。三人一同随意地聊了几句以后，这个男人才笑眯眯地和柳鹤又再次挥手告别。

虽然主要是陆影在跟这个粉丝对话，可是等那人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以后，柳鹤却突然感觉对自己的那些观众数字有了些实感……他前所未有地深深意识到，那些数字下都是一个个真实的人。

走进门口后，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浅而灵的空旷氛围，这建筑的内部空间非常大，与其说是在球体内，但其实走近完全感觉不出来，更像是另一片露天空间了。里面的人流看起来比外面少了许多，柳鹤估计着如果不是因为空间太大，就是使用了的折叠技术。

这里面的建筑饰品风格非常陌生，柳鹤的眼中带着有些新奇的雀跃，一边和陆影走一边转着脑袋四处看，走了一会儿甚至还忍不住要停下来在一个地方看屏幕上播放的节奏很有意思的宣传广告。

广告播尽时，柳鹤突然余光注意到了一个大美人，他转念一想觉得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就强迫自己不去看人家了，只是也还是忍不住悄悄转头看了一两眼，看完就又跟着陆影换了个方向走，往据说是海选准备区的地方出发。

进入海选准备区之前，选手们首先要进行现场报名核实，就在柳鹤歪着脑袋看陆影填自己的报名资料的时候，突然有人跟他打了声招呼：“你好呀～”

柳鹤一开始没有反应，等到那个声音更近了，而且内容也更有指向性，他才反应过来，“那只小羊”应该是在喊自己。

他愣了愣，转头往声源处一看，发现跟自己打招呼的竟然就是刚才那个大美人。

凑近了以后，柳鹤发现这个人的五官比远远看还长得要精致一些，而且身量居然也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几乎跟陆影差不多高了。

对方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很友善的样子，微微低着头开口道：“你的绒毛好白哦……啊，我是说可以冒昧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见柳鹤听完没立刻回答，而是露出了微微迟疑的表情，白鹭笑了笑，自己先开口：“我叫白鹭，鹭鸟的鹭，白杨树的白，平时虚拟直播间里名字叫做一片雪芒。”

柳鹤意识到对方这是告诉了自己不对外公开的真名，他想了想，也有些紧张地回应了起来：“我叫柳鹤，就是白鹤的鹤，杨柳的柳，直播间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就是初始数字，但大家都叫我小羊。”

白鹭闻言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好巧哦！居然是这两种动物。”

见柳鹤腼腆地笑了笑，他又接着道：“你是以羊类宠物身份报名吗？好少见，原来宠物系统里居然也有这个身份？我还以为只能注册账号的时候限定开局抽到呢。”

意识到白鹭误会了，柳鹤解释起来：“没有，其实我报名是以犬类宠物身份报的，小狗是宠物系统分配的角色，只是我没有换上这套虚拟装扮啦。”

听他这么说，白鹭的眼睛突然亮了亮：“这样呀……那再冒昧地问一下，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吗？刚才就注意了好久。”

听到这样的要求，柳鹤顿了顿，感觉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便答应了，很乖地侧过头去让对方摸摸，白鹭把他的耳朵放在手音上顺毛摸了摸，又用指腹小心搓了搓耳内的绒毛。

摸了一会儿以后，白鹭像是有点上头，甚至脸颊微红地捧着柳鹤的脸揉了揉：“好可爱，我可以亲你一口吗？亲一下脸。”

好热情呀……柳鹤从来没试过这种阵仗，眨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应，也许是认为他这样是默许，下一秒白鹭就往他的脸颊上直接啵了一口。

“啊……”虽然柳鹤能感觉到这是不带情欲的动作，可是这种热情外露的喜爱表达让他害羞得脸肉眼可见地红了，湿润的圆眼睛微微抬起看着白鹭，结结巴巴地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柳鹤被自己逗成这样，白鹭开心地不住小声轻笑，他又摸了摸柳鹤的头发，目光往旁边一瞥，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我们待会儿再见吧，其实刚才在广告那边一看到你我就感觉一件事情非常非常想说，但是看样子，你这边快要被分配到位置上了。”

是吗？柳鹤眨了眨眼，他自己其实都没注意到，闻言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陆影，陆影也向他点点头，表示白鹭说的是真的。

既然已经要归位，柳鹤便和白鹭简单地留下个联系方式分开了，跟着陆影一边聊着白鹭一边慢慢来到自己的被分配的位置上坐好。

海选环节是一人一房的限时直播，既考验主人、或者是主人们的创意，也考验宠物的“品相”出色程度。

正式开始之后，每组选手都会被分配随机风格的房间，评分从两个维度决定，一个是评委专家评分，还有一个则是看房间人气，最后综合两方评价决定出分数，训宠程序的设计则全部由报名的主人负责，赛中会对选手隐藏正在观看人数，虽然还能说话但是法进行双向交流，以减少干扰。

柳鹤直播了一阵子以后，现在也算是崭露头角了，他才刚刚报上名，人气排行榜上就已经到了500以内，对比接近三五万的参与人数而言算是十分出色。

听完规则介绍，柳鹤还在慢慢琢磨着，就突然眼前一闪，被传送到了一个普通的屋内。

这个室内的装潢看起来是很简洁的白色，除了一些普通的家具以外，没有太多的装饰，只是桌上放着一个奇怪的盒子。再次只面对着陆影，虽然知道也有数不清的观众能看到自己，但这种熟悉的感觉还是让柳鹤忍不住放松了一些。

柳鹤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间，背靠着柔软的床垫在床边的地毯上端正地跪坐好以不露出衣服下面的内容，坐好后他很快就发现陆影微微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样的景象让柳鹤有些紧张地仰头观察起对方来，白色的羊耳朵贴在发间随着呼吸轻轻颤抖。

没看一会儿，陆影突然向着他的方向走近蹲了下来：“小狗闭一下眼睛。”

柳鹤听话地照做了，他的双手交握放在自己的腿上，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姿势看起来非常乖巧。

他感觉陆影似乎在往自己的眼睛附近缠着什么布料，绕了两圈后在脑后三两下打了个结。

遮盖视力的布料绑好以后，柳鹤又听到耳边传来声音：“各位观众们下午好，关于本组设计的训宠步骤，你们应该可以看到，这只小狗面前有十个脆皮空心糖，这些糖里面还会有不同数字图案的小糖果，小狗咬到那个就是哪个，里面的数字则代表——”

说到这里，陆影突然坏心眼地不说话了，而是在空气中转换成了说明文字介绍让观众自己看，显然是不想让柳鹤听到。

“代表什么呀？”听了一半没得听，柳鹤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原本抬起来认真听的两只耳朵又放了下去，纠结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巴巴地问了出来。

陆影随手去捋了一把他毛绒绒的尾巴尖：“暂时保密，待会儿再告诉你。”

这又是搞什么花样呢……柳鹤感到十分不解，但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接着“嗯”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听到开始的指令后，柳鹤便抬手去试着摸空气碰糖果，没两下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露出来的下半张脸都写满了疑惑：“哎？”

陆影把柳鹤的手放回他自己的大腿上，耐心解释起新增的规则来：“不能用手哦，小狗只能用嘴巴咬，或者舌头舔到也算。”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呀，柳鹤不懂，但是也只能听话服从规则，乖乖地开始试着去靠嘴巴吃到任务糖果。

因为不知道那糖大概位置在哪里，柳鹤只能小心地撑着地面往前探身体，换了几个角度以后很快感觉有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脸颊。

柳鹤侧过头轻轻张开嘴，不停往那个方向试探着想咬住，可是那圆圆的糖果总是会擦着唇瓣滑开，几次失败以后柳鹤的眉头拧了起来，他像是终于开始忍不住了，像小狗一样伸出了粉色的舌尖一下一下地舔着想要把糖勾进嘴里，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成功地吃到了糖。

“真棒。”陆影出声夸了夸他，接着给柳鹤把眼罩摘下来。

柳鹤眨了眨眼睛适应重新映入眼帘光线，嘴里感受着咬开脆皮后内部糖果的轮廓，大概是六，他再去看看着缺了一个数字的九个糖，也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没有，抬眸疑惑地望着陆影：“我吃到了六？这个数字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呢。”

陆影的嘴角翘了翘：“这个数字是限时内要高潮的次数。”

“！”柳鹤的眼睛惊讶地突然瞪圆了，如果他没记，每个房间的限时是二十分钟而已啊！六次？！

见小美人一脸大为震惊的样子，陆影的心情更好了，话语中带着笑意地再次补充：“而且要由小狗自己来，也就是自慰到六次高潮，如果法完成任务的话，惩罚就会是这个数字的双倍，时限也还是一样，但是那个时候……就是我来动手了。”

柳鹤抿着嘴看他，表情有些微妙，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不过其实早也知道来这边玩的肯定是色色的事。纠结了一会儿，柳鹤还是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为自己吃到的这个数字糖果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