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骂这个狗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细皮嫩肉的,瞧着就很好亲的样子。
“尚有东西遗在府中,想来取回。”
“走吧。”虞清走在前面,心里恨得牙痒痒。
才走进去,便看见纯白色里衣上至披着一件正黑色带金羽的斗篷在树下喝酒的沈寄。
他面色虽略有苍白,但已看不出有伤了。
黑白相衬间,显得他那张俊颜似仙似魔,少了几分他平日里的冷戾狂傲,多了几分柔和苍白。
养眼。
真养眼。
虞清太过直白炽热的眼神,让景祀的眉心微微紧了紧,看到沈寄身上穿着的里衣,领口微微敞开,不辨情绪的问道:“沈将军昨夜宿在此处?”
“沈将军夜夜都宿在此处,殿下亲自在床上照顾了一个昼夜,今日公主府上有事需得殿下亲自去操持,才不得已抛下沈将军离开的。”玉瑶接话道。
“亲自在床上照顾了一个昼夜。”景祀重复了一遍这话,语气中似有冰霜:“久跃居易主得实在快,在下来的不是时候了。”
虞清白眼一翻。
是挺不是时候的。
沈寄醒来没见到人,又看见他们一起进来,万一多心以为她是为了景祀抛下他怎么办?
虞清过去,“沈将军醒了,我还以为将军尚还要再睡一天呢。”
沈寄的目光自她和景祀的身上打量而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虞清的脸上,似笑非笑道:“醒了,在床上呆了太久,便出来走走。”
瞧,果然误会了!
虞清递给玉瑶一个眼神。
玉瑶心领神会的道:“奴婢说府中事物交给下人便好,殿下却偏要亲力亲为,说是为沈将军办的庆功宴,不能马虎,在公主府里前后忙碌了一天呢。”
“玉瑶,不要多嘴。”虞清嗔怪道:“你的身子好些了吗,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我第一次这样照顾人,恐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虞清伸手想探沈寄的额头,但手还没碰到他,便被他一把将手攥住。
他宽厚的手掌里面带着常年习武留下的茧子,摩挲得虞清的小手痒痒的。
他眉头轻挑,眼底含带着笑意:“殿下,景大人还在。”
也正是在这一瞬,虞清觉得背后胶了一道灼热的目光。
可她回头,只见景祀神态如常,并异样,于是她强压下心头的疑惑问道:“景大人不是要取东西?”
玉瑶懂事道:“景大人,您要取什么,奴婢带您去。”
“多谢公主愿行方便。”景祀转身便走。
走的这么干脆,方才那束目光应该真只是她的幻觉。
她回过头,见沈寄仍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便用想用另一只手去摸。
不出意外的两只手都被他抓到了手心里。
她手腕纤细,他只一只手就能紧紧禁锢。
虞清索性用自己的额头贴上去,纤长的睫毛眨巴着。
沈寄没料到她会这样,身子一顿。
“好像退烧了。”虞清笑吟吟道。
因为距离过近,她衣衫上清甜的香气将他整个人包围,说话时呼出的清香气息软软的自他的脸颊上扫过。
“嗯?好像又烧起来了。”虞清疑惑的起身,“我去请医师来。”
“不必。”沈寄松开她,向后退了退身子,耳尖微红,和她拉开距离,“殿下不去哄哄景大人?”
“哄他做什么?”虞清坐在他旁边,将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这些都是我带来想给你尝尝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方才殿下所为,景大人全都看见了。”
“你尝一口?”虞清拿起一小块,递到他嘴边。
沈寄眼神微动,定定的看了虞清许久,“殿下,景大人走了。不必再做戏了。”
“我不喜欢他了。”虞清目光灼灼:“他见与不见,知与不知,是好是坏,心情如何,都与我关了。我手都要举累了,你真不尝一口吗?”
沈寄到底是没接那块糕点,“殿下救命之恩,想要沈寄如何报答?”
“要什么都给吗?”
“只要我能做到。”
“以身相许吧。”
“……”
“我认真的,沈寄,我不喜欢他了,我喜欢你。”
“哦?前几日殿下还追着景大人满京都跑,今日便变心了?”
“我喜欢他时倾心待他,既不能得他真心,我又何必多花时间磋磨。沈寄,我说放下他,便是真的放下了。从今往后,都不希望再和他有丝毫牵扯。”
想到自己这四年卑微的样子,虞清就很想死。
“我听了你府中的传闻,若你当真不喜女,娶我回去,也正好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沈寄眉头一挑,正准备问什么。
虞清的身后便传来了景祀的声音:“殿下的喜欢,倒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虞清总觉得,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
她回身,“东西找到了?”
“没有,不值钱的物件,许是侍女洒扫时清扫了。”
“还有要找的东西吗?”虞清问。
“应是没有了。”
“别应该,你坐这儿再仔细想想。”虞清说着,让玉瑶给景祀添椅子。
景祀的面色刚有缓和,便听见虞清接着道:
“一次全拿干净,以免之后扰了沈寄和我的清净。”
景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是欲擒故纵,殿下做得未免太过了些。”沈寄道。
虞清摆摆手:
“谁跟他欲擒故纵,我从不是喜弄手段的人。喜欢便是喜欢,天下的一切我都想捧到他的面前给他,讨他欢心。但从我决定不喜欢他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会喜欢他了,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再喜欢了。”
这时景祀还没走远,身形微微一顿。
沈寄笑了:“那殿下对在下的喜欢,能持续多久?也是四年,还是四天?”
“好多好多个四年。”
“若在下也如景大人般没有回应呢?”
“那也喜欢你。”
“为何?”
“你和他不一样。”
沈寄低头,一口咬上她手中的糕点,虞清一呆,“你咬到我手了!”
“殿下敲在下的竹杠。”
“真的咬到了,你瞧,帮我吹吹!”
……
之后几天,沈寄都在久跃居住着。
京都里一下传开了,景祀失宠了,沈寄上位了。
二人出现时,总会有些目光在他俩身上来回逡巡。
到接风宴那天,沈寄的伤已经大好了。
沈寄来时一身黑红相间的衣衫,身上没有带任何的兵器,却还是让人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肃杀感。
他的眼神是桀骜的,但落在虞清的身上时,会温和许多。
虞清心里暗给美救英雄这种老套戏码点了个赞!
管它直男弯男,能结婚让她从这个鬼世界里出去就是好男!
她提着裙摆小跑到沈寄面前,笑吟吟的仰头望他。
阳光和煦,日光像碎在了她的眸子里,暖耀夺目,“你来啦!”
接下来准备好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的目光便越过他,看见了自他身后进来的景祀。
帖子家家都有送,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自然也给了景祀。
景祀为人冷淡,不喜这些应酬,从前她央着求着他才会少少露面,怎么今日倒主动来了?
沈寄察觉到她的目光,面色有些不悦。
虞清拽了拽他的衣袖:“好晦气,我们去后院,我找了好些好酒给你。”
沈寄眼底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前堂宾客都在,稍陪几轮再去。”
“有皇兄在,我们可以交给皇兄,而且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虞清话说一半,想到今日还来了沈寄的不少好友,便转了口:“好吧,那我等你。”
说完与他一并入席,乖巧的坐在主位旁,支着下巴,看起来有些聊。
今日请的不少人都是沈寄许久没见的老友,他们大多都离开了京都。
为了他们能来,虞清特地请了素有贤王之名,受朝臣拥戴的七皇兄来坐主位。
有了七皇兄的面子,今日热闹得紧。
沈寄每一次抬头,都能看见她在小口小口的吃点心。
每样都尝一点,她桌面上摆着的十几种,每个都被咬了一小口。
最后实在是聊了,便托着腮,直勾勾的盯着沈寄看。
宾客瞧着这一幕,却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了景祀的身上,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可他神色如常,吃饭时的动作矜贵从容,只是眼神较平常更冷了。
从席上下来时,已是酒过三巡了。
虞清和沈寄在后花园里。
她将手中的白玉簪子放进他的手心里。
玉瑶在后面助攻:“这是殿下最喜爱之物,自小便带在身上从不离身,幼时便说要将它送给心爱之人。”
沈寄看着手心里的簪子,雕工精巧。
他尚还未开口,便听见了景祀的声音传来。
“殿下自小带到大的心爱玉簪,原来有这么多个。”
虞清顿住了,看见景祀手里拿着的,是和她刚才给沈寄的一模一样的簪子。
他这个老六!
她就说怎么死活找不到这簪子,原来是被他给私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