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全过午饭的时间了。
少年的背影在阳光下被拉的很长,正阳过去,雾气开始弥漫,就如他刚来这小区的那天一样。
自己偷跑出来,本想去求助,希望政府可以救援自己,但是因为苏如玉的价值,自己就被列入了牺牲品的行列。
陈云朝没有怨恨的情绪。
他也是一直支持剥夺罪犯人权的法案。
用一个人的性命换一城人,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只是当自己成为祭品的这天,他还是心里发苦。
少年站在老旧的防盗门前,他的手掌握着把手,却迟迟按不下去。
没关系,父母会受到良好的保护,他们会得到政府的福利政策。
没关系,就算我死了,我也是会被列入烈士名单,刻在烈士塔上。
没关系,18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陈云朝一直喃喃没关系,他的额头靠在门上,冰冷的铁皮让他的大脑比清醒。
少年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把手,带着一去不复返的死志,右腿颤抖的迈入了屋子。
眼前的白雾散去,陈云朝站在水泥地上,昏暗的屋子视线不佳,他低着头,反应了几秒才发现身上又穿着那条灰色裙子。
意识到这代表什么,陈云朝身体不受控制的产生恐惧,他急忙盖头四处打量,发现这是一间陈旧的砖房。
泛黄的墙面龟裂条条细纹,一直连在棚顶,像是蛛网将他牢牢笼罩。
周围家具很是简单,一个枣红掉漆的柜子,上面摆着一台博物馆里才能看见的收音机,旁边是就是碗柜,蓝色的窗框下是红绿花纹的折叠桌,桌下有两把破旧的板凳。
陈云朝后退一步,脚磕到了洗衣盆,盆里的污水撒出来一片,打湿了他的裙角。
他意识到自己原本是在擦地。
裙子掀到膝盖上,少年跪在地上,拧紧抹布,一点点的擦拭地上的污水。
他感受到腹内饥饿,陈云朝站起来,走到外屋地的水缸边,盛了一水舀的井水,咕咚咚的喝下。
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这间完全陌生的房屋布局,竟如此熟悉。
还是好饿。
多久没吃饭了...
昨天?昨天中午饿的受不了,偷吃了半个黄面粗饼,然后被发现了,虽然没挨打,但一直到现在都没给饭吃。
陈云朝看着外面泛起晚霞的天,愁苦的叹气。
“大妹子!大妹子哎!”
外面有人叫自己,陈云朝赶紧在裙子上抹抹手,朝院子里走去。
“王婶!”
陈云朝激动的喊出这句话,然后自己原地愣住。
什么时候被精神污染了!!
周围的场景迅速陌生,刚刚的熟悉如同虚假的泡沫,一扎就破。
“哎,妹子,你家那口子没在?”
王婶隔着门板,询问。
”啊...只有我一个人。”
陈云朝想着上课学过的表演技术,努力贴合角色。
“没吃呢吧?来婶子家吃。”王婶笑眯眯的。
“哎!好!”
饿的眼珠发绿恨不得趴地上啃土的陈云朝马上打开门,亲切的迎了过去。
婶子也跟着笑,她带着陈云朝回到自己家,给他拿了两个馒头,还盛了一碗的酸菜汤。
少年迫不及待的咬上馒头,虽然也是玉米面做的,但饿了许久的他吃起来也觉得格外香。
他本来不爱吃酸,但馒头沾酸菜汤,没想到也这么好吃。
陈云朝一口接着一口,王婶心疼的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慢点吃。
吃饱喝足,少年这才感觉不好意思,他想帮忙刷碗,但被王婶赶了出去,说天快黑了,让他赶紧回去。
陈云朝走在回家的路上,轻快的脚步在看见家门口的影子时,就呆住了。
恐惧漫延,他想都没想,转头就跑,那男人快步跑来,不过十几秒就追上了陈云朝,那男人的脸被黑气笼罩,看不清面容,但他一把抓起陈云朝的头发,少年疼的顺着他的力道栽倒,被男人粗暴的一路拖回家。
他蹬着腿,双手握住男人的手,后背被磨的火辣辣的,陈云朝感觉到自己与男人之间的力量鸿沟是多么令人绝望。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
恐惧让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陈云朝大喊救命,着火了,可村子静悄悄的,没有人理他。
刚刚给他饭吃的王婶倒是跑出来,但她也被下农回家的丈夫给拽回屋里。
头皮剧痛,男人一把把他甩进院子里,陈云朝不受控制的扑到粗糙的地面上,双手双膝都磨破了一大片。
男人抓起挂在仓房的马鞭。
陈云朝看见那马鞭的时候,瞳孔颤抖,腿肚子发抖,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么惧怕这根马鞭,只是他想站起来,但只能用发软的腿在地面狼狈的爬行。
“你他妈的,臭婊子,不在屋里干活,出去偷人是不是!”
鞭子带着破空声狠狠抽在陈云朝的背上,他惨叫一声,眼里蓄满眼泪,疼的直抽抽。
“我没有!我太饿了!王婶带我去她家吃点饭!”
少年声嘶力竭的呐喊。
“操你妈的,你是不是偷钱给那贱嘴婆了?”男人听完更气,鞭子狠狠又抽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