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日丽，天气晴朗，西九龙乱象纷纷，却没有影响到港岛区游艇俱乐部内，想要乘坐游艇，出海垂钓，休闲的人们的心情。三三两两的人，或是呼朋唤友，或是带着情人，知己，十分熟稔的攀谈几句，说笑半晌。

不是太熟悉的，相互点头微笑，礼貌的错身而过。

一个大鼻子，半白金发，满脸和善的鬼佬老头就是如此。他是游艇俱乐部中的熟面孔，但和其他人交际不算多，每次见面，都会礼貌的微笑，偶尔和人寒暄天气，聊聊收获，其他人对他的了解也不多。

只是知道这个鬼佬老头，是大嘤一家大型贸易公司的大股东，在香江也有分公司。家人因一场大火去世，只余这个孤寡老人，一个人留存。为了不被过去的痛苦记忆牵绊，每日生活在伤痛中，就留在了香江定居。

平日的休闲爱好，就是出海垂钓，有时会有朋友陪伴，但大多数的时间都会是一个人。游艇俱乐部的人，早就习以为常了。有些人，还给他起了一个独行侠老弗朗西斯的外号。

今天也是大多数的时间，老弗朗西斯还是一个人，走向他那艘叫做探索者号的小型游艇，礼貌的和游艇俱乐部的检修人员致谢，然后，走上探索者号，驾驶着它，缓缓离开了游艇俱乐部。

行驶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老弗朗西斯才停下游艇，支起鱼竿，放好折椅，矮桌，放上威士忌和酒杯，享受的靠坐在折椅上，为自己倒好一杯威士忌，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拿出一个卫星电话，拨打了出去

“章文耀和莫伟琛那边有什么动静？嗯？哼！张铁柱，记清楚你的身份，要不是我们，你就只是个这辈子都没有希望的低级警员，甚至你能够坐上现在的位置，没有被踢出警队，成为社会上没有用处的垃圾，靠的都是我们的支持。”

“在你为了利益，选择出卖自己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对别人发出指责，控诉。尤其是对我们，给了你一切的人，就更加没有资格。如果不想失去一切，就收起你那可怜，无用的怜悯心，安排好一切。否则，你和你的家人，就只能一起下地狱，去向你感到负罪的那些警员们道歉了。”

“身为上位者，想要向上爬，想要继续成功下去，就要摒弃可笑的怜悯，负罪感，那只是属于失败者独有的。要学会够狠，学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只要能够获得成功，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不论他是陌生的，还是熟悉的，在必要的时候，他都只会是成功路上的踏脚石，让你能够继续走下去。”

缓缓喝下了一口威士忌后，老弗朗西斯微微皱了皱眉，倒不是电话那头的张铁柱，说出了什么让他感到不愉快的话，实际上，电话那头的张铁柱，被他教训一顿后，还没有回过神，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在沉默着，消化着。

真正让老弗朗西斯皱眉的原因，只是因为忘记了在威士忌里面加上冰块，影响了口感。起身加了两块冰块，晃荡了一下杯子，再次品尝了一口后，老弗朗西斯的眉头才舒展开。

同时，也有了心情，继续点拨，教诲一下手下的棋子张铁柱。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向和你站在一起的人，发出质问，借此减轻你心里的罪恶。而是要将我们的计划，布置的天衣无缝，盯好章文耀和莫伟琛，扫清一切隐患，不会让你自己也跟着陷进去。明年过后，港岛区指挥官的位置，就会空下来，那才是你的目标，你应该看到的东西。”

“别让我失望，好好想想我和你说的话！考虑清楚后，为自己倒上一杯威士忌，庆祝以后更多的成功，或是为自己送行！”

送行二字，出口之时，老弗朗西斯眼中的寒芒闪动，脸上不自控的出现兴奋的红晕，呼吸也急促了两分。对于杀死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物，老弗朗西斯有着近乎于病态的偏好，看着那些平日的所谓大人物，在死亡前，露出不同于平日的高高在上，是他永远看不倦的诗篇。

挂上电话，一口气将杯中的威士忌灌下，接着又倒了一杯，再次灌下后，老弗朗西斯才抑制住了心中病态的偏好。

接着，再次拨打了另一个号码，语气冰冷的吩咐，道

“盯好张铁柱，在他没有选择好之前，不要暴露了自己。如果他选择了错误答案，就把他送到3号地点，由我来处置。如果他选择了正确答案，你就继续好好做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而后，继续两个类似的电话拨出去后，老弗朗西斯才悠闲的坐下，一边喝着最爱的威士忌，一边随着微微起伏的波浪，闭着眼睛，享受着和煦的微风，骄阳带来的那种懒洋洋的舒适感。

……

港岛区，军器厂街1号，警务处总部西翼大楼，内部调查部的一间聆讯室内，简单的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以桌子为界限，一二相对而立。

一的那个，自然是接受调查，聆讯的钟维正，而二的那边，却是轮流调换的内部调查部人物，使用着老套，无用的红白脸，或是有效的重复，疲劳轰炸战术。

“钟sir，作为在警队服务多年的高级警官，难道会不知道陈国忠的计划，会带来诸多不稳定因素？会对警队造成不好的影响？”

“每个计划本身，就带有一定的风险性，没有百分百稳妥的计划。长痛不如短痛，我看重的只是计划所能达到的效果，对未来积极的效果。”

“计划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导致西九龙整个区的警力布置偏差，多处区域出现警力真空，导致社团人士有机可乘，造成混乱，影响到了很多市民的人身安全。据我们调查，王宝的手下，数次私下与陈国忠联络过。我们现在怀疑他利用职务之便，与社团人士暗中合作……”

“那你们应该找的是他，而不是我！除非你们拿到，我也有和王宝，或与王宝有关人员联络的证据。而且，我赞同你的说法，计划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不过，我们站的角度不同，认为会陷入陷阱的人，也不同。”

聆讯的警员还想说什么，却被推门进来的刘杰辉打断。刘杰辉面上一片平静，对着两名下属，吩咐，道

“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

看得出，刘杰辉在下属面前，很有威信。两名下属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直接收拾了桌面上的讯问笔录，离开了聆讯室，并关好了门。

刘杰辉拖过一把椅子，姿态随意的坐在钟维正对面不足两米处，端起桌面上的咖啡壶，为钟维正重新倒上一杯咖啡后，轻轻的将咖啡推到钟维正面前，语气无喜无悲，道

“对你的方法，我不是很赞同，或者应该说是不喜欢。它就好像是一个不稳定的大威力炸弹，很难控制，可能给罪犯重创，也可能给自己带来难以估计的损伤。”

钟维正轻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那种苦涩中，带着一丝焦糊味的感觉并不好。但相比于传说中icac的咖啡，味道上还是要胜上一筹，可见icac的咖啡是有多难喝。

放下咖啡后，钟维正嫌弃的将咖啡推远了一些，才回道

“循循渐进的方法，也未尝不会有意外发生。就好像钓鱼和炸鱼，目的是相同的，只是方法不同。钓鱼固然引起的波动会小一些，但角力的过程中，时刻都会有大鱼脱钩，继续吞吃小鱼的可能。而炸鱼，只要控制好剂量，无论水波怎么震荡，最后只会是大鱼飘在水面，小鱼受到惊吓而已。”

刘杰辉还是满脸严肃的样子，双臂环于胸前，如古板的老师，审视桀骜的学生般，盯着钟维正的眼睛，开口，道

“但你所说的能够掌控好的剂量，只是你个人认为而已。现在造成的，也不只是恐慌，而是真的有为数不少的无辜小鱼被牵连。如果你再这样固执下去，不只是你自己，看好你，对你多有照顾的王sir和陆长官，也会因为你的固执想法，而受到牵连，在良好的履历上，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

钟维正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摊着手，道

“固执并不是很准确，我更愿意称为坚持，对正确的坚持，对成功的坚持。你和我都清楚，劫案的发生，只是意外，就算是我没有调集警力，形成一定区域的警力真空，该发生的，也一样会发生。而且，一群训练有素，早有预谋的重火力劫匪，根本不是军装，ptu，eu他们能够对付的。”

“这两个意外，我的确没考虑到。但你认为，王宝玩得那套遍地开花，迷惑警方的手段，难道我会没有想到？实际上，这也是我一直想要他，或者应该说是我想要他们做的！球赛刚刚只是踢完上半场，终场哨声响起后，才能确定谁输谁赢。”

说完，钟维正便惬意的向后一靠，靠在椅子上，翘起的二郎腿，欢快的抖动着。而刘杰辉，却是在咀嚼着他的话，猜测着他的下半场，究竟还有什么招数。

……

尖沙咀，顶好海鲜酒楼内，此时已经变为了修罗场，猎人和猎物的身份，易位数次，有人为自己的自大，轻率，付出代价，也有人为自己的谨慎，而获得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