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明日何时走,我和贺兄去送送你”
“未时便走,你不是在国子监上课吗”徐鹭忽然也有些不舍,京师有好朋友,有人惦记,襄阳什么都没有
“不妨事,我自有办法”从国子监逃课出来,她以前经常干
徐鹭笑了,人生在世,能有两三个好友相伴足矣
“贺兄,云兄等等我们啊,莲清快跟上”李菁程不甘于落在在他们几人的后面,便跑上前去,双臂揽在他们的肩膀上,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走在京师的繁华大道上,这满城的风信子仿佛都为他们的笑颜而绽放
正值初春,平山是京师这一带最大的山林,整座山连绵起伏,高耸屹立,它不再如冬日那般光秃秃的一片,这个季节涉猎最好不过了,许多动物都会出来寻找食物,贺新安早就命人牵了几匹温驯的马儿,备下了弓箭,护膝,几个少年郎正围在一起商量着涉猎的规则
“云兄,今日是咱们第一次一同涉猎,这规则就由你定吧”李菁程道
“李兄,徐兄明日便来出发前往襄阳了,这规则还是由他来定吧,咱们今日就当好好陪陪徐兄”云殊推辞道
“那也行,莲清你来定”
贺新安也赞同“莲清你快定规则”
贺新安心里想的是,莲清和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这肯定是向着他们的
“那便如往常一样吧,大些的如野猪,狐狸算二,小些的野鸡,野兔,鸟儿算一如何”
“甚好,甚好”李菁程非常赞成,贺新安是出了名的野猪一把手,他每回都能猎到几只,李菁程和贺新安相视一眼,偷乐着,贺新安是铁了心要让李菁程把云殊那座宅子赢来的
“这彩头,便将这块玉佩拿出吧”徐鹭继而道,他腰间这块玉佩是前朝宫廷名匠颜洗雕刻的,这世间出自他之手的东西少之又少
贺新安听徐鹭这么说,自然也不能落下,他贺家家大业大,也不是那种小气吝啬之人,莲清都拿出如此贵重的东西当彩头了,他自然也得出手,若是都让菁程赢去了,那也不亏
“爷也不是小气之人,赢得头筹的人去我贺府库房随意挑三件东西”
云殊淡笑道“徐兄,贺兄还真是出手阔绰,在下有一把玉尾焦骨琴,有些价值,便将它作为涉猎的彩头吧,至于与李兄之间的,也作数,寒萧院是我与李兄二人的赌约”
李菁程光听这彩头都足以眼花缭乱,云寂闻也太有钱了吧,玉尾焦骨可是昔日天下第一琴师白不染所用,竟然在他的手里,但是她似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爹,你儿子一个尚书公子今日也沦落到如此卑微的境地,但凡你那几个戒指不要拿回去,你儿子也不会这么丢脸
“哈哈哈”李菁程干笑了一声,正千方百计想她有什么财产拿得出手
云殊就爱逗她玩“李兄,不会是没有东西拿得出手吧”
在场的就属贺新安最讨厌云殊“云殊,你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若不是菁程让他同我们一道,谁想你来,现在倒好了,你还敢说这种话”
徐鹭听得出云殊没有嘲讽戏谑的意思
“云兄,我尚书府家大业大区区一点小钱怎么可能拿不出,只是小爷我没想好用拿什么当彩头”她说话的语气颇为高傲,在云殊面前像只孔雀
贺新安一直知道尚书府的财产全都在夫人手中,而李尚书是不会让夫人多给菁程钱的,给她递了一个眼神,意思为若是为难,他替他出
李菁程奸笑,摇头,她想到了,先画个大饼喽,反正她是拿不出,杀了她她也拿不出,云殊赢了就耍赖,那莲清和贺兄都是她的人
“那西街上一处酒坊是我家的,小爷我便拿它当彩头吧”
云殊叹了口气,脑子里还真是时刻都在算计啊
几人便说好了,各自骑着马进了山林,李菁程欲和贺新安两人想耍小心机,让贺新安打到的猎物悄悄的给李菁程,两人的猎物叠加到一起,就不信云殊再好的猎技能赢过她,到时候彩头都在她这里,也不是到了别人家的口袋,俗话说兵不厌诈,她诡计多端了些又如何,却不想不知这云殊是吃什么药了,时刻都跟在她身边,不仅没办法动手脚,就连她看见的猎物全都被云殊给抢先猎去了,她万万没想到云殊这人眼力神这么好,她可是号称猎物能逃避过她那双眼睛,可是云殊总能抢先一步将她发现的猎物全都射走,最后看时间快到了,他便不再跟着她了,她靠着这最后一点时间,猎杀了两只野鸡,而云殊赢了盆满钵盈,气煞她也
只是后来她才发现云寂闻哪里是吃药了,他分明就是起了不该起的心思,都怪她当时没眼力见,虽然偶尔会觉得他很怪异,但愣是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云寂闻怎么可能是这种人,一定是她多想了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云寂闻,咱两的赌约你想我做什么,快说吧”李菁程扔下受伤的弓箭,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气,以及嫉妒,怎么会有如此受老天眷顾之人,莲清的玉佩啊,贺新安的宝贝,还有她那座“酒坊”,不过嘛……
“这样吧,李兄,今日是你做东邀约,想必花费了不少银子,不如我把青山下那座寒萧院送与你了,你欠我的一件事,来日再说吧,只希望届时李兄莫要食言了”云殊将那把上好的弓箭放置在架子上,道
李菁程略微吃惊,这还是她认识的云寂闻吗,肯定是昨天病傻了,好事
“寂闻还真是大方”徐鹭给几人倒了一杯清茶
“云殊,你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莫不是想坑蒙拐骗”贺新安接过那杯水,咕噜咕噜地喝下,重重放在离云殊最近的台子上,云殊他记得了,就看他敢不敢来贺府要东西了
“贺兄误会了”
李菁程赶紧拉住冲动的贺新安,这么好的事,管他什么坑蒙拐骗,反正稳赚不赔
“贺兄,冷静,肯定是平时没人和他玩,咱们愿意带着他,他出手肯定得大方些,毕竟下回还得让咱们带着他呢”李菁程小声对贺新安道
贺新安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云兄为人豪迈,乃我辈楷模,小爷我今日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咱们日后就是好兄弟,好朋友,俗话说兄弟一家亲,你那寒萧院送与小爷我,那是看得起小爷我,你放心答应你的一件事我绝不会食言”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他这人天天读书,没准过两天就忘了,就算记得,不就是做件事儿,和这座院子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了
两人便说定了,第二日云殊就让人将寒萧院的房契给她送来了,而那间“酒坊”,李菁程也让人将房契送过去了,那“酒坊”早就没开了,现在就是快废宅子,破败不堪,值不了几个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他们在国子监相伴的时间很美好,云殊好像就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一样,忽然就进去他们的生活,加上他和徐鹭之前也有过一段交情,这让几人相处起来也愈加舒心,唯有贺新安一如既往不喜欢云殊,他总觉得云殊图谋不轨,而每次这个想法都被李菁程给劝退了,她说论家事他是几人里面最高的,论才学也是几人里面最博学的,论钱财他又是仅次于贺新安家的厚实,那他们有什么可图的,没准就是他一个人孤家寡人惯了,也想找几个朋友一起聊天解闷
就这样,时间一晃到了九月,贺新安就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