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珍最近做梦有些频繁
总是入夜刚躺下没多久,就开始做梦
梦里,总有人在给她喂药,同她说话
有时候他在道歉,有时候又再说不该把她卷进来
她梦的太深了,影影绰绰的只能看个大概,昨儿晚上碧珍勉力回应了他几句话,倒好像吓着了他
他匆匆的走了
梦醒后,屋里除了她什么人也没有,碧珍抱着被子,摸向床脚,是凉的。
但不知为何,这几天好像屋子里也不怎么冷了
就连笔墨也好似用不完似的
碧珍翻了翻昨天默写下的书,一页一页的纸整齐的摞好放在一旁,还是原模原样
是她多心了吗?
碧珍拿起手炉,惊讶的发现,手炉还是热的
这怎么可能呢?
打开看来,发现里面的碳是银丝碳,很耐烧也不呛人。
碧珍刚把手炉收起,她的炭火只有一点点,想要屋子烧热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屋内虽不说多么温暖,但起码不会让她觉得冷的受不了。
这么好的碳不该是她用的
她抱着衣服去外面浣洗
侍女们都当看不见她,木盆里打起冰凉的水,碧珍往里兑了些热水,可就算这样,洗到最后手也冻得不像样了
她捶打衣服的时候,看见一双精致的靴子停在她的面前
手上搓着衣裙的动作停下,碧珍逆着光仰起头
是宫远徵
他看着冯碧珍有些措的把手从水里拿出来,羔羊一样的站起来,温驯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你为何不喊我?”
“徵公子。”碧珍应他所求,喊了他一声
宫远徵不慎满意,遂又问:“为何不向我行礼?”
于是冯碧珍又福了福身子,给他行礼
她出身良好,这些礼仪做的十分纯熟,行云流水,哪怕只穿着这样粗劣的低等下人的衣服,也难掩高贵的气质
冯碧珍行过礼之后,就不理他了,又坐回去,默默地浣洗衣裳
宫远徵看着院子里其他的女侍个个低着头往角落里躲,就知道她在这里没少受欺负
寒冬腊月的,她好歹也算是半个客人,也没有卖给宫家,怎么都应该按照待客的份例
但宫门拜高踩低的风气历来如此,从他年幼的时候起就已经形成了很多年
哪怕他贵为徵宫的少主,是先宫主唯一的血脉,照样人问津,像个野草一样的活着。侍卫、下人、婢女,在他只有七八岁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儿都不给他什么好脸色。
背地里更是把他说的冷血情,天生的怪胎
所以,宫远徵早早的就看透了宫门的规矩
什么规矩,狗屁的规矩
如果你弱,你就不配在宫门好好的活着
只有强者,强大到让所有人都害怕、恐惧,让他们听到你的名字都颤抖哆嗦,才是唯一的道理。
“我说过,这就是你最后的结局,你当时不是不信吗?怎么样,这一个多月,被人视、欺凌的滋味不好受吧。”
宫远徵把手伸进她洗衣服的盆里,啧了一声
“真凉。”
他没有男女大防的顾忌,就这么捞起了碧珍的被凉水刺激到发红的手,拿起来看了看,又发出新的嘲笑
“像猪蹄。”
碧珍抽回手,不搭理宫远徵
他喜怒常,阴晴不定,是个十分难缠的角色,她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一言一行都要细细的思量来思量去
还不如这些欺负她的侍女呢,好歹她避过去也就没什么风波了
“你有福了,我厌恶上官浅更胜与你,给你一个和她打擂台的机会要不要?”
“随我去徵宫,当个侍女,哥哥会经常来找我,你也有机会见他,说不定能重返角宫。”
宫远徵抛下条件,上官浅入住角宫后,处处和他针锋相对
满嘴的茶言茶语真恶心让人想吐
宫远徵这才觉得冯碧珍的好处是这么多
她是哥哥第一个选的,肯定是有些情分的,而且她很老实,不像那个上官浅,一来了就搞什么养花煲汤的花招,还大半夜的跑去给哥哥研墨,大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其用心险恶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纯粹就是想勾引哥哥!
宫远徵实在是忍不了上官浅还没嫁过来,就整天一副嫂子长辈的模样拿捏他
一时间也忍不住跑来女客院落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