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三天两头的吵架,不行得忽悠那几个老弟去劝劝。军中将领不合那可是大忌,还得是我,不然这迟早出问题。”
院中的鬻恍撇了一眼大门,嘟囔两句后,便继续狂躁的发泄着。
…………
百濮北侧。
夔国都城,夔城内。
荆泉带着亲卫从城外缓缓入城,夔君一路小跑着迎面赶来。
“荆泉上将军,按辈分咱们是同辈,我又比你年长几岁,喊你泉老弟不介意吧。”
“夔君客气了,君唤吾老弟是吾之幸,又怎会介意。”
“泉老弟见外了,三百年前咱们是一家,我最近特地翻过族谱的,而且特地打听了一下泉老弟那边,咱们正好是同辈。对了,泉老弟对此不介意吧。”
“唔,这可就是赖老哥见外了,咱们……”
城内民众围在路上,纷纷立起脚尖,放眼望向城门。在其荆泉踏入夔城的一刻,欢呼声响彻夔城。
“我以为国君脑抽了,要跟楚国开战呢,放心了放心了。”
“荆泉将军都来了,这一阵子算是过去了吧。”
“可算是结束了,终于能去丹阳探望我那年迈的表姐了。”
“再来一次,我就不在这待了,举家搬迁,太吓人了。”
“……”
听着城内的议论声,正准备介绍自家都城的夔君,也没了介绍的欲望,嘴角抽搐的在前方带路,向着内城走去。荆泉沉默的跟在身后,只是发自内心的自豪与骄傲在其脸上一览余。
“泉老弟,此事可不怪赖哥,周王国来的可是武部的人,而且带队的是方卿士。方卿士你知道吧,就是咱们的那个大仇人。当时我就想拼命的,但是赖哥我一家老小都在这,也得替夔国子民考虑。他昨天刚走,老哥就让部下撤回来了。事出有因,还望泉老弟替我给贵国国君解释解释。”
夔国内城,大殿中,听着夔君给自己透漏的消息。在听到武部方卿士之时,荆泉双拳紧握,愤怒的说道:“那个夺吾宗庙重器的方叔?你就这么忍了?”
“对,就是他。赖老哥也不容易啊,这种情况我也只能这样做。你听老哥跟你说道说道。听说去旁边庸国的也是武部的人,带队的应该是召公虎。去随国那边带队的是缀衣人樊卿士仲山甫。罗国那边带队的是缀衣人尹太师尹吉甫。好像五行部的伯阳太师和姜方伯也来了。其他还有没有人过来还不知道。你说这情况,老哥能怎么办。”
“嘶~周王室疯了?当年姬瑕死在这边也比这阵仗大不多吧。”
“对啊,所以老哥我也只能这样了,就这老哥可是冒着灭国的风险,跟他周旋好几天才这样。”
“赖老哥辛苦了,吾定会……”
听到荆泉对自己的保证,夔君重重缓了口气,举起酒杯,拉着其开始庆祝此事的彻底结束。
…………
夔国北侧。
楚庸边境。
房陵附近,庸国大将列阵边疆,不战不退,每天在阵前巡视一圈,随后向着着楚国方向行礼,将霜降牢牢看死在边疆。
刚开始,霜降见其如此客气,便想要与其交谈一二。但论自己约见还是派出使者,对方毫不理会,而且只要自己有撤军的苗头,其便派兵做出冲锋阵型。霜降只能带着大军守在边疆,不敢有一点大意。
长枪师帅红忾站在烈日下大汗淋漓,望着对面同样列阵边疆的庸国大军,满脸奈的对着身旁的重甲师帅荆替抱怨道:“老替,怎么办,咱们就这么耗着?对面这是疯了吧?嘛呢!”
“不耗着怎么办,庸国可不比咱们楚国弱,真打起来咱们落不到什么好处。而且他们那比鬻家还离谱的暴脾气,你上一个试试?真打起来,那可是国战。”
“那他们这是搞哪一出,也不打也不撤也不交流。这不恶心人呢嘛?”
“有可能他们也被恶心了。”
“恶心他们?疯了吧。巴国跟咱们差不多,郧国肯定不会,其他那群小国就不说了,绞国那弱疯子?那他们打绞国去啊,咱们还能帮上一把。”
“应该不是,绞国也在咱们边疆屯兵,这场变故应该是针对咱们楚国的。那几位少将军回去了这么多天,边疆又这么多事儿,唉。现在跟丹阳的联系又断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冉胜上将军和敖服将军在干啥呢。”
“冉胜上将军他……”
霜降亦是满头大汗的站在阵前,听着身后纷纷的议论声,看着远方在阵前溜达的庸国大将,头疼不已。
…………
庸国东侧。
楚绞穀三国边境。
与霜降的遭遇相同,红战也是一脸头疼的望着对面,并不时的望向东边。
诸野师帅百目上前几步走到红战身旁问道:“战将军,怎么办,咱们就这耗着?诸师现在分散这么广,而且诸野师在山里发现有兽部的踪迹,还是朝着咱们这边来的。咱们这样一直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守着总比打起来强吧,在这晒着太阳能少死不少兄弟,还不够好吗?国境内的兽部……”
提起境内发现的兽部踪迹,红战微微生气的接着说道:“这群兽部也不知道从谁那放进去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冉胜和敖服干嘛呢,而且小樾他们几个都回去了,就这军信都能断了。”
听到红战抱怨各大将军,百目站在身后盯着自己脚尖,默不作声。
“百目,今早给各师的警示都发出去了吧。”
“发出去了,现在应该都收到了,而且按照斥候旅传来的……”
同一时间。
楚穀边境。
随着姬蛮率领兽部进行冲锋,荆然拔出大帐外的坐纛,诸旅率将士集合列阵,迎向山上冲来的兽部。
“诸位,一群畜牲罢了,打起精神,拦下他们。”
“是,然师。”
“哈哈,不过是一群畜牲,兄弟们谁怕了我笑他一辈子。”
“就是……”
听着手下轻敌而嚣张的话语,荆然大声喊道:“对面是兽部,大家小心点儿。”
“是。”
“诸位听我号令,祭祀上祝福,重甲旅冲锋,重戟旅跟随,长枪旅长矛旅随后,神弓旅准备射击,斧钺旅长刀旅守护神弓旅。”
在兽部冲锋至身前百丈之时,荆然大声喝道:“神弓旅,放箭。”
数百支箭矢带着红色光芒飞向空中,向着敌人落去。
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绝大多数箭矢被敌方挥舞着兵器挡开,二百余支箭矢仅仅射杀寥寥十几人。
众人见状,收起轻视之心,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神弓旅不敢耽搁如此机会,连续不断的向着对方射去。
“呜~呜呜~”
“冲锋!”
“吼~”
“杀!”
随着双方的不断靠近,荆然与兽饕相继发出冲杀的号令。
两军相撞的霎那,荆然被对面一刀劈飞,军阵瞬间被破,众人尽数被冲散。士兵们不可置信的望着姬蛮,一时之间陷入了迷茫。
“切,一群废物!”
听到姬蛮不屑的嘲讽,众人怒火攻心,在荆然还未清醒之际,纷纷向着姬蛮杀去。
猛虎怒吼,长刀挥舞,人头滚落。失去方寸的楚国士兵被姬蛮不断斩杀,很快便在身边堆砌了一座小山。
缓缓起身的荆然目眦尽裂,晃了晃晕眩的脑袋,举起手中险些被劈成两半的巨盾大声喊道:“重甲旅,保护身后战友,其他各旅,杀!”
说完拎起身旁大纛,将其放在巨盾豁口,准备向姬蛮杀去,眼角的余光看到其身后不远处的灰袍中年消瘦男子,鬼使神差的改变方向,向着其冲杀过去。
看着正在有一茬没一茬的向着自己战友释放术法,随手就能给己方造成重伤的芝副司,荆然猛的用力,趁其不备,一杆击中腹部,将其挑落。
扔掉手中坐纛,在其还未起身之时,荆然举起手中残破的巨盾,连续向其头部砸下。
“嗯?芝副司!”
听到声响的姬蛮回头望去,正好看到荆然拿着巨盾连续砸着芝副司。
有些慌乱的姬蛮转头之际,身上被一众士兵刺出几道伤口,坐下猛虎被长矛捅成了刺猬。
姬蛮不顾身上伤势,一跃而下,挥舞着手中长刀,硬生生的从包围中杀出,冲至荆身前一刀再次将其劈飞。
“芝副司?芝哥!”
姬蛮摇晃了两下之后,伸手探了探鼻息,发现已经死亡多时,双目中充满了怒火,转身狰狞看向荆然。
“你个废物该死!”
“保护然师!”
在战场上左突右闪的少年天才祭祀鬻凡大喊一声,向着荆然冲去。
“嘭~”
“嘭~”
“嘭~”
刚刚举起盾牌的荆然再次被姬蛮劈飞,途中撞上运转法力施展祝福的鬻凡,二人重重坠地,昏厥过去。
一众甲兵问声迅速赶来,将二人围在中心,组成一道道铜墙铁壁,挡在身前。
“兽部丙军听令,杀光他们!”
“杀!”
随着战斗的持续,荆然麾下人数愈来愈少。
荆然幽幽转醒,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四处观望下,看到鬻凡躺在身侧,心中一紧,赶紧爬到身旁查看,确认尚且存活,便将手腕上青梅竹马的信物摘下,套在了鬻凡手腕上。
“小凡,替哥好好活着,信物哥交给你了,记得告诉她,找个人嫁了吧,别等我了,我应该是回不去了,给她许下的诺言只能下辈子再还,下辈子再做夫妻,让她不要沉醉在往事里,过好自己……算了,你也听不到,传达不了,好好活着吧,哥帮你挡最后一阵。”
说完,便将身旁一个巨盾盖在鬻凡身上,随手捡起一把武器,带领剩余的几名战友,向着姬蛮冲去……
“快点儿,再快点儿!两道烽火,然哥那边出大事儿了。”
“加速,快点!然老弟,千万别出事儿啊,弟兄们等着帮你提亲呢!”
“**,哪出事儿不好,非要选小然!你们这帮小崽子快点儿,咱们说好帮小然去提亲的!”
“……”
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楚国西北方向红战麾下所有师帅,集体向着荆然方向冲去。
身在楚绞边境的红战,望着远处烽火,黑着脸将指挥权交给百目,让其退回城内防守,冲对面喊道:“绞国人听着,今日汝等若犯吾领土,吾红战誓灭汝国!”
说完便带着半数将士向着烽火方向极速行军,心中不断向着上天祈祷:“千万别是然哥那里!”
最后实在忍不住,放声大骂道:“**的穀国,你们若真是从然哥那进攻,小樾回来后,老子就屠了你们!!!”
“什么?战少将军,是然师?”
“兄弟们,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