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时堰连续一个星期没去上课,恰好又是在临近高考的关键时刻,很快就有各种版本的好奇猜测传出。
学校不方便聊这些,许佑趁着傅丹宜陪她去买保温杯,忍不住问起是怎么回事。
女孩嘴角微微下落,“生病了。”
“严重吗?”
货架上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杯子看得人眼花缭乱,傅丹宜拎起个简约纯色款细细打量,一边回她,
“不严重,但也不是完全不严重……我小姨已经跟学校提了,最后这两周就在家里复习。”
啧,还挺任性,不过学霸嘛,在哪儿学都一样……
“你挑好了吗?”傅丹宜侧头,没注意到女生表情。
许佑没再多问,也没追问她挑的那个是给谁的。
因为张时堰生病,傅荣最近通常白天就在家画图办公,等傅丹宜回来了再去画廊。
今天到家时她却不在。
男生坐在卧室窗前写题,没关门,大概太认真了,没有听到有人回来的动静。
坐姿端正,腰背挺拔,白T恤被窗外的风吹得微微鼓起。
傅丹宜原本是想敲门的,可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有些挪不开,视线最终落在耳朵上。
明明距离不算近,但眼睛却像拥有特异功能一样,看得见他薄薄的耳骨,透着傍晚的微光,像某种釉瓷。
哥哥这副处处都精致的皮囊,除了他自己以外,谁能完全拥有?
“咳咳……”
桌前的男生微微躬身咳了几声,将傅丹宜从遐思中拉回,连门都忘了敲便冲进去,一边关窗一边数落,
“晚上风凉,你不知道关窗的吗?”
张时堰抬头,恰好与她蕴着薄怒的眼睛对视,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回应。
在家关了这么多天,傅丹宜去上课的时候,只能跟同样不善言辞的小姨相对言,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她放学回来,家里的空气好像都活跃了一些。
“诺,陪许佑去买杯子顺便给你选了个。”
她把纸袋放在桌面,然后忽然俯身,用手指撩开男生额前遮住眼睛的碎发,
“病怏怏的林黛玉,还是春夏秋冬都喝热水比较好。”
语气带着微微叹息,揶揄意味明显。
但张时堰已经顾及不到别的了——
女孩的脸离自己不过咫尺,轻柔的呼吸洒在鼻尖,有她刚刚喝过果茶留下的甜味。
而手指在额头上转瞬即逝的触感却像刻下来一样……
因他的身体状况,傅丹宜率先低头,打破僵局。
会跟他讲话,会关心他吃穿睡眠,偶尔打趣,开些不痛不痒的小玩笑……
但也仅限于此了,就像她每次淡淡叫哥哥一样,两人的关系回到不温不火的中间地带,只是一对什么都恰到好处的兄妹。
甚至傅丹宜比他还要恪守界限,像今天这种程度的接近,自‘和好’以来,是第一次。
暧昧的氛围没有维持几秒,女孩意识到过界,敛起笑,迅速直起身。
“头发好长了,该剪了……”
张时堰慢半拍垂下眼眸,掩饰黯淡目光,“嗯,好。”
他低头打开包装,将奶蓝色的杯子抽出来,质感很好,但颜色……
傅丹宜看出他眼里的迟疑,“蓝色是忧郁,奶蓝就不是啦,奶味儿的蓝,怎么听也是甜甜的……”
男生认真听她讲话的目光变得僵滞、意味不明时,傅丹宜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话,一股热气骤然冲上大脑。
她,真的没有影射什么的意思……
可解释更显得欲盖弥彰,她视浑身燥热,随意找了个理由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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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佑,你说,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傅丹宜半撑在课桌上,拿笔戳前面女生的背。
许佑转头,不出意外看到她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样子,这状态已经持续好长一段时间了。
以她对傅丹宜和身边人的了解,绝不会是因为晋征,也不会是周彦,那是谁?
她绞尽脑汁也猜不出,但可以确定的是,傅丹宜这副深陷其中患得患失的样子,就是少女怀春最普遍的表现。
她正准备开口,一个人影闪到两人中间。
“傅丹宜!高三的张时堰是你哥哥?”
是班长。
她声音不算很大,但教室里并不吵闹,半径一两米内都听到了她这声不可思议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