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霄说“是你先招惹我的。”
对,好像是这么回事,她老说爱慕他
喝醉的曲凝兮没忘记这个前提,她呜呜的哭“爱慕是我一人之事,与殿下有何干系”
裴应霄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个说法,不由笑了“跟孤没关系”
曲凝兮重重一点头,她坐不住,脑袋顺着动作栽入他怀里,口齿还算清晰“由我一人爱慕就好,你不要管我”
裴应霄一手揽住了她,索性拖到自己腿上安置,娇小一团,乖乖窝着,就不会东倒西歪了。
“你当真爱慕孤么”
曲凝兮两眼迷蒙,隐隐有困顿模样,她抿着小嘴“我、我不告诉你”
“说实话。”他低头在耳边追问。
她固执得很,小声道“不说。”
说了要没命呢,打死不能说呜呜
“”刚才还觉得她喝醉酒老实呢。
裴应霄托起她的下颚,直接在那唇上咬了一口“小骗子。”
曲凝兮起初反应不过来,呆愣愣的,任由自己的唇瓣被磨蹭吮i吸至充血赤红。
“不”她企图拒绝,结果连小舌尖都没保住,一并失守。
本就混沌的脑袋,彻底丢了思考能力,晕晕乎乎,软得扶不起来。
扣在她腰间的手臂,在逐渐收紧。
她太乖了,任人欺凌,予取予求,这一刻,像是彻底属于他。
裴应霄骨子里的占有欲极强,但他把这一点掩饰得很好。
有时候表现出来,是一种失礼的行为。
人束缚在礼教之中,都会把阴暗的一面深藏起来。
但是它面对柔软可欺的对象时,觉得唾手可得,贪念就压制不住了。
裴应霄不断亲吻怀中之人,小姑娘呜呜咽咽的,还学不会呼吸。
每到这时,他就会渡一口气给她,或者大发慈悲,给与丁点喘息时间。
然后席卷重来,不知餍足。
直到她双目泛红,泫然欲泣。
裴应霄闭了闭眼,直起身,手掌轻抚她纤薄的背部,哑声问道“告诉孤,为何抗拒东宫”
当真看上了王锦意
曲凝兮说不出话来,她轻颤着,一手捂住胸口,心率过高呼吸困难。
好半晌,才细细出声“映楚映楚,帮我解开,勒得好疼”
她又热又疼,小手动了起来。
裴应霄的问话被无视了,他很难跟一个醉酒之人讲道理。
一把按住那细白的皓腕,他沉声道“不许解”
“你走开”曲凝兮没力气了,压根无法挣脱,嘴里喃喃道“我不要去东宫,也不要成为后妃”
她从两年前,就对自己往后的人生有了大致观瞻。
一朝颠覆,布满荆棘,且是无法回头的一条路。
大桓女子即便嫁得不好,也可以和离二嫁,即便会脱一层皮,好歹能重新选择。
可是皇宫里不一样,进去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并非她悲观,她的身份注定如此。
家里和皇后那边,会放弃身在东宫的这个女儿么
她可以拒绝替他们行事,乃至断绝往来,然后孤注一掷地一头扎进东宫里
那是一条无依无靠之路。
曲凝兮知道家里偏爱三郎,在目前而言,她不是无依无靠,还不至于那般
况且,太子纳了她之后,说不准哪天不想玩了,就把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女人处理掉。
也未可知。
她知道太多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曲家女,杀了也就杀了。
这些不安,盘旋已久,曲凝兮从未跟任何人说过。
“我不知道跟谁说呜呜我要保守秘密,殿下对殿下不要守口如瓶,因为你是知情人你不要告诉殿下”
她口中颠三倒四的,开始胡言了,裴应霄却听懂了。
她在不安,她心里还是怕他的。
“这般胆小,还敢哄我”
曲凝兮一觉睡到中午,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眼睛也眨着疼。
“小姐,”映楚正好打水进来,道“正要唤小姐起来用饭呢,当心些”
“映楚我”她一张口,嗓子划拉着疼。
映楚面露无奈,道“小姐昨晚哭太多了,奴婢给略敷了眼睛,饭后继续敷着,再喝一碗枇杷蜜吧。”
昨晚她回到帐篷可没少惊吓,还以为主子不管不顾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后来发现虚惊一场,除了双唇红肿,衣衫整齐。
曲凝兮闷声由着她帮忙收拾,一边回想昨晚。
她想不起来了,“我为何要哭”
映楚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
她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只太子殿下坐在床沿边,一脸若有所思,沉沉望着她。
映楚无法形容那个眼神,并非含情脉脉或者什么,而是一种极为认真的审视。
日理万机的太子,一动不动,平白就这么让时刻溜走了,他好似浑然不觉。
曲凝兮回忆缺失,暂时也不想了。
梳洗过后,就在帐篷里进食,再敷一敷眼睛,整个人逐渐恢复神采。
映楚说侯爷来问过一回,得知她酒醉未醒就没进来。
而且昨晚帐篷西侧发生了惊马事件,有七八匹马儿不知怎么失控了,它们状若癫狂四下乱闯,冲入帐篷区,把陆焰花的帐篷给踩塌了。
“帐篷塌了”曲凝兮面露惊讶,连忙问道“陆姑娘没事吧”
“没事,她恰好不在里头,”映楚都觉得惊险“大晚上的,不在帐篷的概率太低了,真是万幸”
曲凝兮皱眉一点头,“在帐篷里居然不安全,简直防不胜防。”
入夜后肯定都在室内休息,总不能提心吊胆的防备着。
她站起身,决定去探望一番陆焰花。
心里还记挂着前日在林中,她将自己的披风递过来,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两人没有熟到那般地步,陆姑娘却如此慷慨。
曲凝兮一直对陆焰花抱有好感,想与她成为朋友,这会儿过去也没空着手。
陛下带着一群人体验露宿帐篷,自然有许多不便之处,她弄不到别的东西,让映楚拿着碎银去找来一小篮子的新鲜青枣。
秋天的枣又脆又甜,想必陆焰花会喜欢。
因为夜间的惊马意外,陆焰花的帐篷换了个位置。
曲凝兮过去时人群刚散去,她是听闻消息后来探视之人当中到的最晚那一个。
她扑了个空,小太监笑着告诉她,陆姑娘出去玩了。
“她骑马了么”曲凝兮问道。
小太监一摇头“这奴婢没瞧见。”
曲凝兮闻言作罢,放下她的青枣,与映楚离开。
“陆姑娘既有兴致去玩,想来没有受到惊吓。”映楚觉得不必担心。
“许是太多人过来,惹烦了。”惊马这事儿,一上午都传遍了吧。
以陆焰花的性子,多半感到不耐。
今日没有狩猎比赛,不过帐篷不会那么快拆卸,大家各自成群进了林子。
曲凝兮睡了很长时间,躺得浑身不舒适,而且帐篷里不太宽敞,属实是待不住。
她也不急着回去,索性去马厩里,挑选一匹外出溜达。
映楚跟随身侧,两人并肩而行。
曲凝兮道“你一直顶着银瓶的身份,得到什么时候”
她可以借故让银瓶这个人离府,彻底不回来,就不需要假扮了。
先前没提,因为映楚是太子的人。
她无法决定她的去留,是否更换身份,也不该由她来说。
不过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月,看映楚每日顶着旁人的面孔,即便不累,估计脸上也闷得慌。
曲凝兮问她“你可以直接用真面目跟随我么”
“小姐不妨问问主子,”映楚不能做主,她道“殿下既然把我给了小姐,应该没有妨碍。”
曲凝兮想了想,“或者换个人来看着我也行,叫你做丫鬟实在是屈才了。”
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常人难以得见。
映楚连忙摇头“小姐折煞奴婢,奴婢幼时野狗都不如,有什么屈才的。”
这是曲凝兮第一次听到她提及过去。
她也曾想过,东宫拥有这么一群忠心耿耿的奇人异士,非短时间能够搜罗到的。
多半是自幼培养,捡来那些孤苦伶仃的孩子们,赋予他们新生。
那么是谁在做这件事呢,裴应霄年纪太轻了,他来不及,必定有其他人在暗中帮衬。
可是陆家没有长辈了,听说他外祖母还在,但因为丈夫儿女接连出事,老人受不住打击已经是疯癫状态。
多年不见外客,若不是陆家不曾发丧,几乎要以为陆老夫人亡故了。
曲凝兮稍一思索,没有继续往下深想,道“改日见着殿下,我问问他。”
给映楚换一个身份,就不必成天易容了。
两人本打算在林子外围四下转转就好,不巧却遇到了蒙弈淮。
远远的,对方那黑黝黝的面庞很是显眼好认。
蒙弈淮回京数月,在曲凝兮有意的避让下,他们没有产生多少交集。
这会儿,看他似乎想过来搭话,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立即调转方向,朝中林子的另一头纵马而去。
映楚很少见她这样避如蛇蝎,仅次于二皇子了,估计是被抽鞭子一事给吓到了。
“蒙世子好像追上来了”
“什么”曲凝兮眉头一皱,“莫非他想与我们同行”
她才不愿意。
曲凝兮一夹马腹,深入林子,借着树木枝叶遮挡视线,掩护她摆脱蒙弈淮的追寻。
骑了好一会儿,视野内转过一颗又一棵的树木,感觉已经甩掉了身后的尾巴。
曲凝兮减速慢行。
身旁的映楚侧耳倾听,道“后面没动静,就是前头似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