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霄侧耳倾听,他的弱点是什么
曲凝兮却不说了,只把脑袋埋在他胸膛上。
他见状,修长的指尖捏住了那莹润小巧的下巴,将它微微抬起,“怎么不说了”
曲凝兮两眼望着他,又缓缓挪开,道“既然被我知道了,当然要留着日后用,哪能轻易摊牌”
这人狡猾得很,还擅长说谎,她若直接问多半会被否认,自讨没趣。
“留着日后用你想对孤如何”裴应霄一听,就知道她所说的不是他所想那些。
“你知道了孤那么多秘密,这会儿才说抓到了弱点”他语气轻柔,一低头,故意在她颈畔间磨蹭。
像是催促,又像是威胁。
热意蔓延,曲凝兮下意识缩了缩脖子,道“跟那些秘密没关系。”
她是疯了么,敢拿那些事情当做他的弱点
虽然现在裴应霄不会杀她了,她不像一开始那样害怕,但解除了生命危险,她也依然会守口如瓶。
知道得越多,越是窥见了他和陆家的不易,但凡心怀良知,都很难背叛于他。
何况,把事情捅出去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利益。
可能她还没有机会往外宣扬,身边的暗卫在保护她的同时,发现她行为有异,难道不会在关键时候动手么
曲凝兮这么想着,改口道“殿下放心,臣女哪敢要挟你,与其说是弱点,不如说是我的倚仗”
倘若他真的对她动了情,是不是意味着,往后在东宫的日子会顺遂些,她可以活得更长久一点
再有人派来黑衣人死士出手陷害,他会帮她么
曲凝兮多少感觉到了害怕,以前她跟二妹妹说,择婿如同女子二次投胎,高门大户太多阴私,因为妻妾仆役人多口杂,利益倾轧;深宫将比深宅大院更危险。
她不敢奢求裴应霄对她有多偏爱,只希望他能继续庇护于她。
可万一,是她自作多情了怎么办
曲凝兮一时又怀疑了起来。
“倚仗”
裴应霄看不清此时曲凝兮脸上的神情,他从她颈间微微抬起头,“你想要子嗣么”
女子出嫁后的倚仗大部分源于子嗣,因为男女间的不对等,男子可以从旁处拥有继承人,对正室而言,早早诞下孩子是最稳固的。
“什么”曲凝兮一愣,没料到他突然提起这个,未免也太过早了,两人都还没成婚
便听裴应霄道“孤暂时不会要孩子,但是会给你。”
她一惊,睁着一双圆眼望着他,虽说从未考虑到那么远,但是他居然说不要孩子
曲凝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摇头道“我所说,与子嗣无关”
“小晚瑜,”裴应霄启唇,轻啄她的嘴角,“你不需要顾虑倚仗一事,即便没有子嗣,也无人会妨碍你。孤不曾打算纳妾,太子嫔或者良娣,都不会有。”
他竟然明确提及此事,曲凝兮忍不住追问“为什么”
裴应霄挑起了眉梢“孤喜静,不愿意让东宫太热闹。”
曲凝兮顿了顿,这算什么理由,听上去仿佛是敷衍。
不过,他身上牵扯了太多沉重之事,东宫估计有不少陛下的人,确实没有心思去沉浸女i色一道。
看上去他也不太像是容易被这些左右
“殿下这是听了外面的传言,怕我往心里去么”曲凝兮抬眼看他。
那些想要更换太子妃的臣子们偃旗息鼓了,但又生出什么双喜临门的念头来,希望太子能一次纳入二美。
毕竟他年岁到了,既然决定大婚,给后院多添点人,能趁早替皇室开枝散叶。
裴应霄是否考虑到了她的心情,才有此一言
他以前分明说不会许诺她任何,现在却明确告知,没有纳妾的意图。
曲凝兮心有所感,等着裴应霄的回答。
这人却稍稍眯起了他狭长的眼眸,不答反问“小晚瑜是在试探孤么”
他似笑非笑的“你想听见什么答案不若直接问出口。”
“”曲凝兮顿时收整了面上神色,一把抱住了裴应霄,把下巴垫在他肩膀上,道“我不能否认,殿下的话让我感觉到安心。”
呜呜,她就不该问太多,此人聪敏过了头,想对他旁敲侧击太难了。
别说她套不出话,反而会被他先洞察到。
藤敏所言,也不一定正确,因为裴应霄行事,真假掺半,谁能一眼看透他的真心
曲凝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裴应霄也不追问。
他说他收到了礼物,是来给她递回礼的。
“除夕宫中有家宴,今年不摆宫宴,无法见你,这个回礼需要孤亲自交给你。”
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本小册子。
“殿下也太客气了“曲凝兮摆手想要拒绝,视线触及那丝帛绢绣封面的小本子时,不由一顿。
虽说花纹不同样,但是真的很容易让她联想到
自己看过的秘戏图,就是这般巴掌大易携带
裴应霄把她的迟疑收入眼底,低声轻笑“便是你想的那种。”
他把小画本往前一递,“你若有什么好奇之处,尽可询问孤,莫要看那些来历不明的册子。”
他手里这本,是宫廷画师绘制,更加精美详尽。
曲凝兮猛然被这话吓了一跳,居然居然真是她想的那东西
他怎么能送这个给她
她哪里敢接,连忙后撤着躲了躲,“我才没有好奇”
曲凝兮的耳朵瞬间红了,难以置信,裴应霄竟然回了此物,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
“你不好奇”裴应霄唇角微勾,一把扣住了她细细的腰肢,“可是,你早晚都要知晓,要与孤共同钻研此事。”
“你别说了”曲凝兮实在怕了他这张嘴,连忙抬手给他捂住。
小脸蛋艳若桃李,都快冒烟了。
只是她刚上手,指尖就被一口含住了,曲凝兮骤然一惊,仿佛烫着火苗一般迅速缩回手指。
但裴应霄快她一步,宽大的手掌,握住了那截细白皓腕,休想抽离半分。
濡i湿i软i热,缠了上来,那是他的舌尖。
这个认知,让曲凝兮更加无措,傻乎乎地贴在裴应霄怀里,动弹不得。
“你干嘛”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喜欢吃手指。
更想不通,指腹上传来的触觉会那样微妙十指连心,难以言说,好似她的心都跟着湿漉漉起来。
而裴应霄黑沉沉的视线,深如渊海,落在她身上,描摹她身形,仿佛,要舔i遍她的全身。
曲凝兮实在招架不住了,慌忙道“把、把册子给我,我定然会好好看一遍。”
她说着,劈手夺过了画册,从裴应霄的怀中挣脱出来。
她蜷缩了手指,心跳如鼓,不敢看他。
裴应霄没有追问那次她手上的图册从何而来,她当然不能主动招出丁雪葵。
只能认下所谓的好奇了。
曲凝兮囫囵收下秘戏图,不敢让这人久留,连忙赶着他快些回宫去。
大冷天的夜探安永侯府,他也不觉折腾
如同裴应霄所说,年底见过一面,之后两人再难接触上。
太子参政,各地事务繁忙,他脱不开身,紧接着便是除夕,宫里招待了许多皇室宗亲。
大过年的,气候严寒,天庆帝只摆家宴,不摆宫宴,免得大臣和命妇们一团忙乱。
每年初一初二朝堂上下休沐,初三才齐齐入宫拜见帝后,随后各个衙门陆续开工。
今年皇后在冷宫里,命妇们拜见之人,就换做了太后,由执掌凤印的恭淑妃陪坐一旁。
安永侯府胡老夫人和周氏是必须去的,天没亮就起来梳妆更衣,得按照时辰入宫点卯。
曲凝兮起床过来相送,府邸内外灯火通明。
一年到头没有几次这种大日子,基本上有品级的都要去,谁也不能躲。
胡老夫人精神不济,灌了大半杯热茶。
周氏见了,低声道“母亲定是夜里多思,没有睡好。”
曲凝兮明白,过去开解老太太“祖母,可是想念姑母了”
往年,自然是皇后负责接待命妇,众人朝拜,迎春接福。
老太太心里很难放下,叹气道“她这个新年孤零零的,也不知道过得如何。”
因为顾及府中有个未来太子妃,侯府不敢贸然做那出头鸟,往冷宫里面问得太勤快,甚至不常送东西。
都是看陛下脸色行事,陛下还在气头上,底下人谁敢公然忤逆
而且,指不定让曲皇后吃吃苦头,陛下就把人放出来了,对裴靖礼的处置不也改成活捉了么
“祖母不必忧心,”曲凝兮想了想,道“姑母的皇后之位不曾废除,那些宫人哪敢放肆,而且不得顾虑我们侯府”
侯府并没有没落,因为有陛下亲赐的婚约在,旁人自会给脸面。
“话虽如此,也怕她过得憋屈。”胡老太太觉得自己奢求了,都去了冷宫里,冷不着饿不着就不错了,哪能盼着快活度日
“一时的憋屈不算什么,”一旁的周氏接话道“只要她还是皇后娘娘,往后晚瑜嫁给太子,少不了她的好日子。”
她没有明说,但几人都听懂了,太子登基,曲皇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
皇帝没有废黜后位,做儿子的哪敢,不论多大仇多大怨,都要尊为太后。
就是看着曲凝兮的面子上,哪怕这太后不如其他太后威风,但必然足够在后宫里锦衣玉食,安享晚年了。
老夫人被这么一劝,也想开了,索性没有传回裴靖礼不好的消息,皇后在冷宫寂寥些,但不至于太难受。
她还隐隐庆幸,自己年前决定要陪三郎去祁北念书。
否则熬不了多久,怕是忍不住央孙女做说客,让太子出面求情,将皇后放出。
这等叫人为难的事情,最好别让
曲凝兮开口,她也知道,朝中许多人不看好安永侯府。
老太太决意离京,免得自己一时心软,跑出来卖老脸。
进宫需赶早,曲辕成过来催促,没有多余的闲话时间,匆匆忙忙带着两人出门而去。
曲凝兮目送他们离去,返回院子里用早膳。
吃完后天光大亮,映楚让她去睡个回笼觉,曲凝兮并不觉得怎么困,便推到晌午再歇息。
她闲来无事,拿出自己的嫁妆清单,到窗台前一一核对。
年初三了,府中这个年,热闹之余平添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