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训庭当了太多年的裴应霄,人们对他早已生出了刻板印象。每每想起这人,便是他俊美无双的容颜,唇角含笑,从容不迫的姿态。但其实,他撕下伪装之后,是冷冽的面目,有急躁的性子。折腾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春意氤氲的内室,摆了冰盆也不管用。曲凝兮很是狼狈,额角耳后,濡湿的发丝黏在上面,她面颊酡红,比那饮酒的醉态还要艳丽三分。太热了,她像是离了水的鱼儿,瘫在陆训庭宽阔的胸膛上,张着小嘴喘息,彻底蹦跶不起来了。从头到脚,到处都湿漉漉的……“这就累了?”陆训庭嗓音暗哑,隐隐夹带了一丝笑意,“年纪轻轻,这般体能,可怎么好呢?”他忽然就老气横秋起来,仿佛一个长者,在数落后辈不顶用。曲凝兮手脚发软,香汗淋漓,却还要听这种风凉话。她两眼一瞪,心里不服气,忍不住伸出了指甲尖尖,去抠他的腰腹,一掐就是两道月牙印子。陆训庭冷不防被掐了一把,不以为意,反而失笑起来。猫爪子一样的力道,还想威胁到猛虎么?他炙热的大掌攀上那玉白脊背,揽着人一个翻身,覆身其上。“有点痒呢,小晚瑜?”那双狭长黑眸,视线幽幽,凝望她娇俏可人的模样,分明是不知餍足的意思。曲凝兮立即看懂了他意欲何为,龙精虎猛,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分别多日,仅仅一次哪能喂饱他?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虽说白天什么也没做,养尊处优,可就是很快累了……方才,她疑心自己要被他给捣烂了……其中滋味,光是回想就叫她心有余悸。曲凝兮绝不承认问题出在她身上,定是陆训庭异于常人,才叫她这般吃力,疲于应对。那……她无法满足他,他是不是很快就要找新人了?本就是如此,事情落幕后,他成为帝王,多的是闲情逸致去体会儿女情长。三宫六院,万紫千红皆为他一人绽放。帐外的灯盏不甚光亮,曲凝兮只能瞧清陆训庭的大致轮廓,剑眉星目,骨相优越。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暂时……他是属于她一人的夫君。陆训庭微微诧异,拢着怀中的娇气包,“你可不许哭,明日眼睛又该肿了。”“那你轻一点……”曲凝兮蹙眉,他总是一副要把人生吞了的架势,颇为骇人。陆训庭闻言,抓着她细白的手腕按压过头顶,低语道:“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晚瑜莫要为难我。”水到渠成之事,谁还能在这节骨眼做君子?他不仅想对她发狠,甚至想把人捣成豆腐渣,才能解去喉间的渴意。瞧这盈盈浅笑的模样,这个危险的疯子。曲凝兮就是以身喂虎的那只兔子。********隔日午时,曲凝兮才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陆训庭日理万机,天没亮就离开了。她身上干爽,映楚笑着告诉她,殿下亲自抱着去的净室,处理好了才走。曲凝兮核对了他离开的时辰,这人竟是一夜未眠。逮着她胡作非为,善后收拾,紧接着就进宫准备早朝了。“他这样也太累了……”曲凝兮原本还嘀咕,她有许多话想问他,结果根本没有时间开口。现在看来,他真是抽空才跑这一趟,目前宫里大事小事太多了。不仅是宫里,宫外同样风声鹤唳,平日尚京不曾宵禁,这等紧要关头,定宣大将军带领一群人把各个城门口都给堵死了。不仅需要排查才能入城,夜间时辰一到,便禁止上街走动,片刻都不准多耽搁。陆家隐忍筹谋多年,就为了向天庆帝讨回公道。他那套什么废太子的言论,完全无用了,哪有什么裴氏嫡长孙,那是陆家的嫡长孙!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出了皇城,飞遍尚京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为此震惊不已,议论不休。整整五天时间,被拘在皇城多日的文武百官才得以被放回家。这期间,皇城内洒了不少热血。裴靖礼还活着,他是大桓朝的二皇子,虽说已经被贬为庶人,但血统还在,更别说底下几位皇子、皇室其他宗亲,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姓陆的登基。但
是,陆训庭可不是来征询旁人意见的,没有人阻止得了他推翻裴氏江山。那些企图跳脚拥护他人唱反调的,基本都做了刀下亡魂。陆训庭并不杀掉所有反对他的人,他给予两个选择:一是辞官回乡,二是俯首称臣。两个都不选,还要扯着其他皇室血脉树立旗帜另推新主之人,那便是他的敌人。——敌人,除了死亡还有其他下场么?陆训庭与天庆帝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在乎史官那杆笔。说他陆家是乱臣贼子窃国者都无所谓。反正天庆帝得到了他该有的报应,陆训庭自认为陆家不曾亏待过任何人,包括这个国家。反而是皇帝,是大桓辜负了他们的满腔赤忱与热血。陆训庭只需要把真相公布出来,旁人如何评价,已经不重要了。但凡有点脑子和是非观念的,都不该一味的愚忠去支持这么一个君王。也因此,五天时间并未出现多大的乱子。鲜血与谩骂只是一小部分,诸如郑王左右丞相,都是聪明人,本就支持太子登基,如今虽说不是太子了,可一切有因才有果。外界都传疯了,陆家的血海深仇,陆训庭的身世之谜,以及陆皇后这个可怜的女人。这会儿尘埃落定,天庆帝写了罪己诏,也没力气继续坐在皇位上。他当天就目眦欲裂,几欲昏厥,全靠神医的参茶给吊住一口气。因为种种打击太过,哪怕用尽手段,他也一夜之间衰老下去。而现在,曲凝兮要搬进宫里去了。大清早,银杏和春雀艾兰过来帮忙收拾行李,要把人接进宫,但不住东宫。陆训庭的登基大典尚未举办,他决定与封后大典一同进行,省得礼部还要操持第二回。礼部尚书听了这话,眉头都皱紧了,并没有感觉松一口气。这显然不合规矩,天子独大,皇后再尊贵,也位于天子之下。两个典礼哪能同日进行,这简直是在抬举皇后的身份,瞧着简直要与天子比肩了。但是朝堂上空缺了一些人,需要时间去填补,诸多事情,忙得不可开交,陆训庭让一切从简,什么规矩都是可以商议退让的。他说可以就可以。礼部败下阵来,只能加紧筹备龙袍凤裙,把原先有的给修改一下。层层叠叠的金丝绣线,耗费一年以上才缝制完工,保存完整,可流传几辈人。曲凝兮不回东宫,她的住处被安排在念仙宫。此处距离陆训庭最近,到文渊阁也不远,以免他来回途中耗费时间。念仙宫是一座新修没几年的殿宇,里头景致绝佳,载满了花树,如同神仙洞府。天庆帝暗地里服用丹药,还听了不少术士吹嘘的仙境美梦,才在皇宫有了这么一个地方。不过他把术士藏得颇深,因为爱惜自己千古一帝的名声,怕被人议论说他听信神棍,愚昧糊涂。他不能容许自己与那些一心成仙的荒唐国主相提并论。如今念仙宫便宜了曲凝兮,她用过午膳,被搀扶着上了马车。已经好几次被做得爬不起来,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在侍女跟前的脸皮也渐渐练了出来。她一脸沉着,接受了春雀的搀扶,只在心里偷偷羞恼。都是因为训庭,才叫她莫名的现出弱不禁风的模样。进宫后,是融月娴青二人在念仙宫接应,曲凝兮没见到陆训庭,想来抽不开身。二女笑容满面,先朝她道了恭喜,册封大典在即,她已然是皇后娘娘了。她们说白缙已经领命去了祁北,要把安永侯府的几位长辈请回来,一同见证这盛大喜事。“白缙去的?”曲凝兮见过他的次数不多,只知此人武艺高强,且心思缜密。许環便是交给他护送,可见陆训庭对他极为信重。“是他没错,”娴青低声解释道:“这是防着那群乌合之众捣乱呢。”若是裴靖礼探听到安永侯的行踪,带人去劫持侯爷老夫人,到时怕是会添些忙乱。蒙氏父子和普骆甘的部分部族勾结,用裴靖礼做旗帜,迟早要出兵收拾他们,不过眼下杂事繁忙,暂且顾不上。曲凝兮听了,点头道:“他顾虑周到。”?想看小禾喵的《拢娇儿》吗?请记住[格格党&文学]的域名?感觉很容易被利用,曲凝兮半点都不放心。住进了念仙宫,听到了
其他事情,天庆帝被软禁在承明殿养病。罪己诏写完,几乎要了他的命,本就是用神医的汤药把精神撑起来的,连番打击下来,估计快死了。没人在意他的死活,陆训庭没有亲手杀了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不,他多半故意留活口,死亡太过干脆,软刀子磨人才是最痛的。他要叫天庆帝亲眼看着自己登基,更改国号,再无大桓。而梁太后,同样被软禁着养病,她的名声跟着荡然无存。这么多年时不时去白岷山礼佛,人尽皆知,这会儿居然被捅出来说,在佛寺内镇压了陆皇后的生辰八字。其阴损程度,就是街头妇人听了都想啐她一口!常言道,人死如灯灭,再大的仇怨,也随着故人消亡而消散。且不说陆琼蕴不曾害她,即便二人有过节,也不至于做到这般程度。不过婆媳问题,自古以来难以化解,即便是民间,也有许多匪夷所思的故事。这两个人,曲凝兮不需要去探望,她也没打算多掺和。不过犹豫着询问融月,是否该去见见陆皇后,她尚未正式拜见过这位。融月劝阻了她,“兰萧殿暂时不便打扰,她心性宽和,不会认为有失礼之处。”陆琼蕴住进了兰萧殿,这个地方乃是她昔日居所。这么多年过去,里头早已物是人非,大变模样。曲凝兮曾进去过几回,当时在偏苑的水榭旁会见太子殿下,是荒废的殿宇。此刻兰萧殿迎回它的主人,想必要忙乱一阵子。前几天,陆家人的棺椁被挖了出来,摆在金銮宝殿前,见证了天庆帝的狼狈。真相大白,沉冤得雪,他们英年枉死,而后应当风光大葬。陆琼蕴要为此费心,不过一直以来身子不好,最忌讳心绪起伏,所以这几天不见外客。曲凝兮理解,也不急着去给她请安。皇宫里一气之下多了好几位病人,可把太医院给忙坏了。原先几位御医就被天庆帝拘留在承明殿,现在更是脱不开身。所有人都在忙,曲凝兮也不例外,她要开始接手宫务,以及商量着如何安置后宫这群人。********几天后的良辰吉日,大桓正式更名为泽,陆训庭登基,大赦天下。同日,也是曲凝兮的册封典礼,因为二人同时进行,一切从简,少了一回折腾。不过当天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曲凝兮的住处就在念仙宫,这几日期间,把后宫里的嫔妃都送去行宫安养晚年。她们是天庆帝的人,而天庆帝还没死,陆训庭不至于为难一群女子。⑨本作者小禾喵提醒您《拢娇儿》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⑨行宫里安排人手照顾,反倒是个好去处。不仅是嫔妃,就连梁太后和曲凝兮的姑母曲莫琪,全都送去了行宫。独独把天庆帝留在宫中,他休想离开。这批人转移的时候,曲凝兮没有去送曲莫琪,她知道,对方屡次要求见她一面。她猜到了姑母的意图,定然是想保住裴靖礼的一条命。身为人母,她能理解这份爱子之心,但是她不能答应。裴靖礼若是作乱,烦恼的是陆训庭,受苦的当然是百姓,她凭什么去说亲,就为了那淡薄的亲情?所谓亲缘,不是早在之前就断绝了么。曲凝兮自己不见姑母,倒没有拦着祖母与父亲。老太太原本打算在祁北陪同三郎读书,大桓变天了,一家子不得不被带回京里。他们对太子殿下的事情一无所知,自然免不了一番冲击才接受事实。几天的路程,白缙带了不少人马随行,果然半道遇上了劫持。是蒙天石父子派来的人,若能生擒安永侯府的人,或许可以作为筹码。但显然,生擒比杀害的难度大上许多,白缙有所防备,他们注定无功而退。安永侯府一家子回到尚京,早已尘埃落定,陆训庭登基在即,邀请他们一家出席观礼。这种情况下,他们心里的任何意见都不重要了。权力更迭,大势所趋。尚京到处都有人在唾骂天庆帝,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枉为人。还有梁太后的所作所为,胡老夫人听闻后,吓得险些晕倒。她是陪同太后礼佛一起去的白岷山,住了
将近一年时间。诵经听禅吃斋饭,自认为还算诚心,谁知道太后弄的什么镇压生辰八字的诡异手段?!这简直太丧良心了,匪夷所思!胡老夫人一连做了几天的噩梦,甚至没脸进宫,唯恐因为自己牵连了晚瑜。陆皇后没死,还被尊为太后娘娘,万一她误会她这个老婆子,或是迁怒?那可怎么办呢!老太太实在抬不起头,恨不能别回京才好。当年她一心帮衬女儿,和陆皇后不对付,如今人家高高在上,她的孙女还做了人家侄媳妇!这会儿自然是嘱咐曲凝兮万事谨慎小心,哪敢提什么替曲莫琪开脱的话。女儿去了行宫,好过在皇城冷宫,再说,她确实做过伤害太子的事情,没有被追究已是万幸,岂能得寸进尺?胡老夫人愁得很,勒令侯府上下夹起尾巴做人。他们回来后听说,在紧张时期,曲婵茵被接去了东宫小住。说是小住,实则是庇护之举,虽说是个庶女,但东宫正视这个太子妃的妹妹,才会有此举动。眼下国号都换了,安永侯府不见任何损失,反倒是水涨船高,暗地里不少人望风而动。尚京里的士族,好些沉淀了几百年的大家族,实在太清楚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曲家又出了一位皇后,看样子还颇受宠爱。是丝毫不介意侯府与裴靖礼的表亲关系啊!曲辕成稀里糊涂的,又保住了他未来几十年的富贵,任谁见了都忍不住说他命好。目前后宫只曲凝兮一人,把天庆帝的嫔妃尽数送走之后,整个御花园都空空荡荡。曲凝兮这个新上任的掌权者,一时间无所适从。宫里唯一需要费心照顾是就是陆太后。大仇得报,本该畅快淋漓。可是啊,背负太多之人,猛然卸下,所收获的竟不止是轻松,还有茫然与疲累。陆琼蕴这一生所经历的,在旁人看来曲折离奇,当事人的感观如何,外人又如何体会。按照辈分她是陆训庭的姑姑,但是他把她奉为太后,便有认母的意思。民间也有亲戚之间过继的例子,他们倒没有正式过继,也无需这些虚礼。陆训庭这么多年挂在陆琼蕴的名下做儿子,那就继续当她的儿子,并不改口。曲凝兮跟着叫母后,偶尔去探望她的病情。陆琼蕴当真是个宽和之人,她们早在去年的玉泉山庄就接触过。她丝毫不介意曲凝兮的姓氏和出身。“你知道先帝么?”陆琼蕴语气温和,说起旧事:“先帝是极其和蔼的长辈,自幼疼惜于我,还教导过我枪法。”那是她小时候,先帝厚待陆家,亲如手足。先帝很好,她记得这位的好,天庆帝是他儿子,不妨碍他坏得彻底。“便是亲如父子,也是不同的两个人,无法混为一谈。”陆琼蕴道:“你姑母当年和我确实有些过节,但她是她,你是你。”何况,比起天庆帝的恶心,曲莫琪所做之事小巫见大巫,她没打算特意去报复。曲凝兮愣愣看着她,迁怒是人之常情,谁能做到真正的恩怨分明呢?“母后能够就此放下,晚瑜很是钦佩,被仇恨耽误了大半人生,剩余的时间弥足珍贵……”曲凝兮伸手,揪住了她的衣袖:“训庭自幼没有母亲,他便是心中渴望,估计也不会说出口,母后且怜惜怜惜他吧。”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在玉泉山庄,撞见过陆训庭的眼神,分明是难得泄露的温柔神色。这些年,陆琼蕴虽说是假死,但二人见面次数寥寥无几,更遑论日常温情了。一人缺失了母亲,而另一人,永远失去孩子。事情结束后,理应把时间与心力留给对方。再纠结于陈年旧事,多不值得。“你这孩子……”陆琼蕴不由失笑:“我当年那般艰苦都活下来了,现今岂会容许自己郁郁寡欢。”她可以看开的,不会被轻易击垮,生命凋零。?想看小禾喵写的《拢娇儿》第66章只她一人知道吗?请记住.的域名?就跟坊间的传奇人物一样,自强不息。神医说了,若是郁结于胸,再好的灵丹妙药也不管用。调整好心情,才能身康体健,所谓的心宽体胖。*******夏日炎炎,念仙
宫内有个沁芳斋,建有一池清泉,池底铺满了光滑洁白的石块。这个池子,可蓄满凉水,夏日消暑用。曲凝兮起初没敢用它,虽说念仙宫如今是她的地盘,关起门来谁也管不着看不见,可是池子毕竟露天席地的……她哪能因为怕热,就衣衫不整泡进去呢?身为一国之母,成何体统。曲凝兮一心想做好皇后,生平旁人指摘,叫陆训庭为难。她大多时候是守规矩的,隐隐端着身份。然后这日,陆训庭难得偷来半日闲,早早过来了,与她一起到沁芳斋纳凉。他屏退左右,牵着曲凝兮来到池边。两人相识这么久,亲密无间,曲凝兮某种程度上对他颇为了解。当下警惕:“陛下,你准备做什么?”陆训庭回头看她,弯起他俊秀的眉眼,低声道:“朕忙碌一个月余,闲散半日,皇后觉得我要做什么?”他说着,修长的指尖一点一点,勾住了她的腰带。曲凝兮心头鼓动,抿着小嘴一摇头,表明自己的不配合,还往后退了一步。“光天化日,露天席地……”当然是不可以!陆训庭闻言,轻笑出声:“想不到小晚瑜这般迂腐。”他掌心一扣,按住她曲线蜿蜒的后腰,撞入怀中,垂首问道:“此间没有旁人,你害怕被我看见?”早就看过了。“也不是……”曲凝兮光是设想,就红了耳根:“即便你也不在,就我一人,感觉都很……”羞耻。她觉得,肯定不止她一人这样想,换做其他小娘子,光溜溜暴露在外头,肯定心中不安。哪怕知道不会有人闯进来。人习惯了外衣的遮蔽包裹,一时间很难接受……陆训庭很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姿态,只他一人得见。他不否认自己的恶趣味,不过,不好勉强太过,小姑娘会哭鼻子的。他用鼻尖轻蹭她的,笑道:“那么披衣下水,如何?”曲凝兮想了想,同意了,谁不喜欢夏天玩水呢。而且,难得陆训庭有空,陪着她。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长时间二人独处了。夜里他倒是每天过来留宿,但是说话的时间并不多,除了那档子事,曲凝兮希望他多休息。他定是累了,肉眼可见的清减几分,下颚线都坚毅了不少。这么半推半就,两人穿着薄衫下水。沁芳斋里花满枝头,有蜻蜓飞舞,午后阳光倾洒,光滑的池底清澈可见,波光粼粼。若非顾忌身份,曲凝兮当然难以抵挡清泉的诱惑。泡在清凉水中,无比舒适。陆训庭在一旁看她,道:“你已经是皇后了,不必太过小心翼翼。”“谁说的,”曲凝兮把自己沉了下去,嘀咕道:“越是身居高位,越多人盯着呢……”“有我在,你怕什么?”陆训庭侧过身来,把她围困在双臂与池子边缘之间,“如同你胸上的缠带,解开它,谁敢乱看乱说,朕撕烂他的嘴。”最后一句,笑靥如花,仿佛随口而出的笑言。但曲凝兮知道,他说得都是真的。女子生得丑被说,生得美也要被说。有些难听话,编排出来不堪入耳。曲凝兮知道身段玲珑容易招惹视线,她以前害怕警惕,但是如他所说,解开束带,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那些卑劣小人,犯不到她跟前来,她被他捧着,站在他们都够不着的地方。似乎身边一切皆是善意,那些不怀好意被远远抵挡在外。“晚瑜,我们该要个孩子了,”陆训庭低头,含吻她的唇瓣,道:“你可别拿规矩拘着它……”“?”曲凝兮还没从‘孩子’二字的冲击中回过神,就被扣了一顶帽子。“谁说我会……”她想要反驳,一张嘴,就被他侵入唇齿之间,含糊说不出话来。陆训庭习武之人,气息绵长,把曲凝兮憋得脸颊涨红,他还没事人一样,游刃有余。他一路流连至白玉颈畔,薄唇刚碰上那锁骨,下巴就被两只小手给挡住了。曲凝兮还没丧失理智呢:“我、我们去屋里……”陆训庭轻咬她的手心:“不去,就在这里。”他拿下她的爪
子,放在自己胸膛上:“你该碰的是这里,而不是用它们来阻止我。”曲凝兮直接在他胸膛上拍了拍,拧眉道:“我没你厚脸皮,就算你说我迂腐……”那也不行。这个池子不算小,没有遮掩,一眼看去就他们二人。实在是……曲凝兮觉得自己脸上迟早会冒烟。陆训庭打量她几眼,垂下头颅,靠在她小小的肩膀上:“真的不行?”语气怎么饱含失落呢?曲凝兮不为所动,道:“不行。”“晚瑜……”他放软了嗓音,状若撒娇。曲凝兮知道此人诡计多端,头皮发麻:“顶多……顶多下一次……”“这可是你说的,”他倏地将她托抱起来,大掌轻拍她的圆臀:“进去也可以,要随我处置。”“这是你该给我的补偿。”什么?何时说好的补偿?曲凝兮来不及抗议其他,这人步履生风,直接带她转入沁芳斋室内,留下池边一串湿漉漉的脚印。陆训庭抱着曲凝兮来到一面宽大的琉璃镜旁。沁芳斋不是起居寝室,放这么大一面镜子有几分奇怪,还是光可鉴人的琉璃镜。曲凝兮正为之不解,她白皙的肩头就被他啃了一个小牙印。陆训庭缓缓掀起眼帘,轻声细语:“作为补偿,我要你亲眼看着。”她心头慌乱了一瞬:“看什么……”“看如何一寸寸吞ii吃进去。”“什……”曲凝兮不想听懂,可她就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可恶,他果然很可恶!外人都不知道他这么可恶!就她知道……还没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