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天,少平还跟着下村,红梅也一块儿去。第二天,少平二爸孙玉亭就代替他下村了。这二爸孙玉亭也是聪明人,听说置换队每天管三顿饭,晚饭还有肉菜,并且每天还发三块钱,当即找到他哥死缠烂打感情牌,孙玉厚心疼弟弟就把带来交给少平了,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吗!这一切进入正规后,少平和红梅就不用下去了,有红梅专职在仓库发货、收货、点货和盘算。另外,老爸也不时抽空帮忙。晚上除了老爸孙玉厚老兄弟俩、田海民一起相伴回去,他和金波、少安、王满银、红梅就在仓库打地铺,找来一些麦草、物品外包装皮垫底,铺上厚厚的麻袋,把带来的褥子床单一摊,软乎乎的躺着比学校的宿舍大炕舒服多了!他们几个男的一间,红梅一间,考虑红梅一个人晚上在一个空荡荡的大仓库,又将在公社初中上学的妹妹兰香、金波妹妹金秀安排晚上和她一起住在大仓库里,这样兰香、金秀下午放学后和他们一块到公社食堂吃完饭后,一起回到仓库休息,仓库有几百瓦的电灯照着,比白天还明亮,也方便兰香、金秀写作业。在明亮的仓库里,闲着的几人打起了扑克牌,少平从门市部买来一整条新扑克牌,和大家一起玩;这个时代的晚上娱乐活动太贫乏,老百姓几乎没有娱乐项目,再加上没有电,缺少煤油和其他照明设施,晚上除了抱着婆姨睡觉生孩子,还是抱着婆姨睡觉生孩子!这晚上在大电灯炮下玩牌,可把几人欢喜的不得了!刚开始,几个人玩的是简单的升级和交公粮,少平觉得没劲!就教给他们玩起后世的“斗地主”、“双升”,将2000年时风行全国的扑克牌打法带到了七十年代,几个人学会后,兴趣盎然,爱不释手。特别是少平和金波一组对战少安和王满银一组时,少平提前将技巧传输给金波,第一把牌从2打起时,少平作为下家,抓了好牌,反主牌后,光底牌就扣了八十分,最后用“拖拉机”扣底,底分翻了八倍,加上牌面的一百二十分,总计得分760!创造了打“双升”得分的最高纪录,并且连升19级,直接打老K轻松过关!也创造了“双升”界的传奇纪录,这纪录永不会被打破,最多持平!看着少安哥和姐夫王满银尴尬难受不服气的样子,少平和金波得意的笑个不停,这感觉太爽啊!随后几天置换队的其他成员也纷纷加入打牌队伍,有的晚上也不回去了,凑合在大仓库睡一晚,惹得在家等待的婆姨一脸怒气!唉!这“双升”的吸引力比婆姨还香哇!哈哈......
让少平不知道的是:这“双升”、“斗地主”随后在石圪节公社兴起,随之向其他公社、县城、地区、省城传播,短短半年时间边风靡全国,在全国上下掀起了一波“双升”、“斗地主”热浪,坐火车玩的,过了站忘记下车;候车室里玩的,忘记上车;马路路灯下玩的,半夜被老婆骂着拧着耳朵带回家;公园里玩的,门都关了出不去......各个商店、门市部的扑克牌卖的脱销断货,全国的扑克牌生产厂家皆大欢喜,都暗地里感谢发明“双升”、“斗地主”玩法的大神!紧接着“双升”、“斗地主”传到国外,同样掀起了“世界波”,风靡全球!经久不衰!并依据此创新出更多的玩法!而少平却没想到,他不经意的打牌,却将“双升”、“斗地主”玩法提前二十年出现,提前二十年火爆全球!
也就是在玩牌的空间,他想起来自己后世的一项玩牌绝技——飞牌!空闲的时候,他寻着买来最好的纸牌练手,熟悉感觉,不到两天,基本上恢复了大半的手感,连续飞牌可以击中不同的目标;为了练得更加娴熟,裤兜里总放有一副牌!
同时他抓紧骑着白主任的“专车”偏三轮摩托,带着几条大前门香烟,到附近几个几个公社拜访了各自公社的主任。这是必须的,不和这些公社主任搞好关系,万一出个啥事儿,那就麻烦了。特别是给这些公社主任私下送了一条大前门烟和承诺:等事情完了以后,搁县城招待所摆一桌,邀请他们到场的时候,各个公社主任都眉飞色舞。
俗话:乐极生悲!
这第三晚上,当少平骑着摩托返回粮站,天已经大黑了,大约晚上九点多了,想着有点晚了,就打算明天早上再归还白主任的专车,到时候在和他拉拉话......
“少平!都这时候哩!金波他们还没回来哩!这急死个人了!不会出什么事吧?”刚下车的少平就看见红梅跑到跟前着急的喊道。
由于这时候的拖拉机的灯光不咋样,道路不好走,加上山区晚上不安全,少平嘱托下村的队伍每天不管置换多少高粱都得察黑前必须返回粮站;金波有手表,可以把握时间,就让他带队去更远的公社了;为了担心确实有事耽搁回来,还准备了足够的油料、干粮、水和手电等外出物品。可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看着红梅焦急的神态和一旁老爸、少安哥、姐夫王满银都是一样焦急,少平也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要出事!
“你们在这等,我出去寻金波他们,一定会没事的!”少平转身又跨上摩托安慰大家。
骑着摩托,风驰电掣般,少平来到金波他们去的——柳岔公社,公社主任周文龙和白明川是好朋友,对少平格外关照,公社的干部基本上都吃住在公社,只有星期六、日才换着回县城的家轮休。在看到焦急的少平,问清楚什么事后,周文龙也大惊失色,这几个人要是在他们公社出事的话,他的麻烦就大了!
周文龙抓起电话打给公社派出所所长,让他马上到自家的办公室来,有要紧事情处理;不一会,派出所王所长喘着粗气赶到,当听到周主任说的事情后,也不禁皱起门头,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样吧!王所长,你和少平走一趟,去下午他们到过的村里寻寻看,到底人去哪了?下面的村你熟悉,记着带上枪,要保证少平的安全。”周文龙给王所长交待。
少平和王所长来到金波他们最后到的村已经快十一点了,村里值班的干部说,金波他们的队伍下午四点多就离开了,至于去哪了?他也不清楚,是公社姓薛的干部带着一起离开的。
公社姓薛的工作人员是周文龙安排的陪伴到村联络人员,每天置换队到那个村,都由他提前安排的。
少平和王所长也没有办法知道他们具体又去了哪一个村?幸亏王所长是正规的公安学校毕业,学过跟踪术,下派到柳岔公社任所长已经一年多了,平常也办理了几起寻人的案例;出了村口,找寻到金波他们的拖拉机车辙印迹,一路上摸索着前进搜寻。
在漆黑的夜里,他们一路上艰难的搜索痕迹,好几次都跑着跑着失去了方向,最终靠着王所长的仔细判断,一个小时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庄——野狼岭村!
野狼岭村大队部位于村中,是一个残破的山神庙,漆黑安静的村里,破庙的大门隐隐露出一丝灯光,抬腿登上几节石阶,来到庙门前,门虚掩着,里面没有插门栓,透过缝隙,模糊看到:狰狞的山神塑像下,横着一张供桌,桌子上没有供品和香烛,倒是散乱的摆着几碟花生米、猪耳丝之类的下酒菜,两瓶本县酒厂出的高粱白酒,已经剩了不到半瓶;四个人围着供桌喊着酒令,呼儿嘿呦的喝的起劲!
“嘎吱——”深夜中,庙门发出难听的声音被人推开了——
四个人停下喝酒,一脸吃惊的瞅向随着庙门推开后,走进来的二人。
“呦!这不是王所长啊!你怎么半夜寻到这大队部了,来——来,这边坐,给你介绍一下——”坐在供桌左下侧的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人立即站起身来,朝着二人走来,并朝着王所长热情的招呼。左侧上手坐着的微胖圆脸塌鼻子老头继续抽着铜头烟锅坐着,不过他的旱烟枪比一般的旱烟枪长了一倍还多,都有成人的整个手臂长了,铜烟锅也大了一圈,黑森森的烟管不像竹管,满脸和气笑眯眯的看着二人,对面坐着的两个彪悍大汉,一个左眼带着黑罩,是个独眼龙;一个黝黑,毛发满脸,面目凶恶,像个黑熊精!两人纹丝不动,三只眼泛着凶光,不屑的藐视。
“哦!薛同志,和你一起的人去哪了?快告诉我,周主任还在公社等消息呢?”王所长被薛姓男子拉扯着向供桌走去,边走边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