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比人更容易面对，人性，真的太复杂了。

桑桑一路从北门，来到了南门，果真找了一个大夫，帮忙治疗卫光明的病。

divclass=contentadv做戏，便要做全套，不能引得任何的怀疑。

卫光明身体之中的骨头，十多天前开始，便已经不是碎的，而是已经愈合了，因此这些郎中探查的时候，只能是皱眉，让桑桑准备后事。

这次的结果，依旧差不多，桑桑哇的一声便哭起来，别提有多伤心。

卫光明闭着眼睛，他就像真的快死了一般。

很幸运，大夫没收费，并且管了桑桑的吃饭，让她省了一大笔钱。

暮色里，卫光明看着屋顶，仿佛看到了夜色里的草原，一只雄狮注视着四野，在黑暗中隐藏着它的敌人，如果雄狮老去，那些敌人便会冲上来，将他撕成碎片，也会将他的领地给霸占了。

第二日，桑桑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接连着找了几个郎中，都说了差不多的话。

第三日，桑桑才赶着马车原路返回。

离开城门的时候，那个士兵认出了桑桑，见桑桑可怜送了一小块碎银子。

“多谢兵大哥，多谢兵大哥。”

离开这座城的时候是早上，马车的速度并不快。

没有力量的卫光明，时常会觉得，大夫，又或者士兵，又或者路人，充满危险。

天光暗淡的街道与微湿温暖的灶房里，随时可能出现一道带来死亡的剑影。

卫光明这种层次的强者，他的敌人或者说仇人必然也都是极为可怕，随便来一个人，便能将他们这辆马车给捅翻。

粥稀无香，卫光明能吃的东西并不多，而粥便是其中最主要的。

之所以，让卫光明感到危险，便是因为一件事情。

昨天晚上，桑桑和卫光明住到了一个黑店里。

老板看卫光明重病，桑桑只是一个小姑娘，觉得好欺负，便动了劫财的想法。

先是派出了店小二，问房间里是不是要热水。

老板来到了房门前，将店小二一顿的臭骂，各种污言秽语，难以入耳。

桑桑皱着眉头，她和宁缺一样，是个很警惕的人。

这番在他们的门前争吵，似乎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

吵完之后，又是动手打，房门也被这么轻易的撞开。

桑桑毫不犹豫的拔出藏在房间里的剑。

对付两个凡人，还用不上修行者的手段。

那名店小二，向着床上卫光明走来，老板也是闯进来。

老板一副奸笑的模样，看着桑桑手中剑并没有丝毫的害怕，他绝不相信桑桑这样的女孩，能挥舞得动这把剑。

“小妮子，还是个练家子，今天倒是不走运了。”

“快滚。”桑桑有些不耐烦道。

“小妮子，你爹已经快死了，你不如就卖身给我们，我们会给你爹来个风光大葬，你也风风光光的嫁入我姬家，你觉得如何？”

“滚！”桑桑想起了什么事情，眼神颇为不善。

店小二绕到了桑桑的背后，想要对桑桑下手。

可桑桑又是什么人，岂能让区区凡人得手，抬手便将小二甩飞出去，又用剑尖指着老板。

“哼，死了爹，还这么嚣张，就让我镇山虎瞧瞧你这小皮娘的本事。”

哪怕是桑桑也没有料到，她变漂亮后，会惹出这档子事，这老板竟然是见色起意。

“虎子，去拿刀驾着那个老不死的东西。”

小二向着卫光明走来。

桑桑知道这种情况已经不能善了了，于是便动手一剑杀死了小二，又将剑飞出斩杀了老板。

于是，他们在城里杀了两个人，然后第二天早上离开。

鲜血顺着剑身流淌着，桑桑的身上，并没有溅上鲜血。

不知道为什么，桑桑还是能感觉得到鲜血的温度，哪怕没有粘上鲜血，也感觉手中黏糊糊的。

桑桑的表情很不自然，她并不是第一次杀人。

可这次杀人之后，她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害怕。

因为这是她成为人，有了人性之后的第一次杀人。

店老板在他的身前缓缓倒下，圆睁的双眼里充满了不甘与绝望的情绪，脸上早已经看不出那份刻薄模样，只有一片死灰。

沉默了许久，桑桑才将剑从他的腹中抽出来，然后再度沉默，望向卫光明，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问。

可惜的是，卫光明无法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小姑娘。

最后，桑桑笑了起来，她的寒疾，再也没有犯过，她越发的感觉她是一个人了。

“少爷说过，这种黑店的老板，都是坏蛋，敢在城里做这样的事情，肯定背后有靠山，并且没少杀人，这个老板一定是一个冷漠，麻木的人，我杀了他，我应该高兴，这是为民除害的好事。”

桑桑学着曾经宁缺的样子，搜刮了老板身上的钱财。

尸体，被桑桑藏了起来，本就是夜晚，这店老板和小二不怀好意，因此听到他们打闹声音的人并不多，很多人在听到没了声音之后，便又睡了。

天刚破晓，桑桑和卫光明两人便离开了这座城。

马车走的格外的快，因为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客栈老板死了，也很快就会有人怀疑到桑桑的身上。

十多里地之后，桑桑才解释道：“放心吧，老师，我并没有暴露修行者的手段，追我们的人，应该不会是修行者，想要躲开他们还是很容易的。”

“老师，你不是最伟大的光明大神官么，这么多天了，如果你的行踪暴露了，应该会有很多人看来救你吧。”

卫光明眨着眼睛，表示不会有这种事情。

“老师，你的意思是，如果位置暴露了，不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那真的是太糟糕了，我觉得我们瞒不了多久了，毕竟一路南下，路上的关卡也会越来越严格。”

桑桑的视线穿越黑柳林，落在雪地里，她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

因为距离长安城越远，天气便越寒冷，路也越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