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黄巾精锐中最少一半人想要逃走,然后一转身就看到了张角张开手臂站在身后。
数百个黄巾贼人大声叫道:“大雨!大风!大雨!大风!”
数千黄巾精锐心中叫苦,张教主正在施法,谁敢逃谁必死,唯有奋力迎战。
喊杀声再次大作。
胡轻侯死死地看着那数千黄巾贼,吕布单挑输了都会导致大军溃败,你丫士气怎么毫无变化?你是不是开了锁士气挂?
又厮杀了片刻,胡轻侯唯有再次撤退。
数千黄巾精锐看着胡轻侯就在数里外停下修整,心中烦躁极了,分兵包围吧,打不过对方,聚集在一起吧,偏偏对方就是块牛皮糖,这可怎么搞?
张角阴冷地望着胡轻侯退却的方向,为什么胡轻侯明知道不能打败他,却接连不断地进攻?
他心中一动,笑了:“老夫知道了,胡轻侯这叫作以攻为守。”
一群心腹信众不解地看着张角。
张角捋须笑道:“胡轻侯人少,唯恐老夫派人围剿她,所以唯有不断地进攻骚(扰)老夫。”
一群心腹信众恍然大悟,有人道:“不错,胡轻侯只要不断地进攻我们,我们就不会去围剿学堂。”
有人笑道:“怪不得胡轻侯好几次都是打了一下就撤退,完全不像死战的模样。”
有人反驳道:“死战?胡轻侯哪里敢死战?见识了教主的神通之后,她怎么敢与我们太平道死战?她分明是用假装勇敢进攻掩饰她的胆怯。”
众人大笑,只觉胡轻侯一切不合理的行为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待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必破胡轻侯。”众人信心爆棚,明日真定县内所有的百姓都成了太平道信徒,几万人围攻胡轻侯,胡轻侯就是有八只手也只有死路一条。
天色已黑,房舍周围一个个篝火照亮了四周。
“可有安排人守夜?胡轻侯怕是会再来。”张角问道。
几个心腹信众点头:“已经安排了人手,若是胡轻侯赶来,定然教她来得回不得。”
张角点头,他有些累了,虽然他很注意调养身体,但是上了年纪,终究受不得劳累。
“关键在洛阳……”张角昏昏沉沉地睡去,天意在他,他一定可以成功的。
半夜,忽然四处都有惊骇欲绝的叫喊声:“胡轻侯来了!胡轻侯来了!”
张角猛然翻身而去,大骂道:“胡轻侯!”
火光中,胡轻侯率领数百人杀入了数千黄巾精锐之中,肆意砍杀迷迷糊糊的黄巾精锐。
一群黄巾精锐四处乱跑,有人愤怒地叫道:“守夜的人呢?为什么没有警报?”
好些人大骂:“一定是睡着了!”打了一整天,人人累得要死,守夜的一定是偷懒睡觉了。
守夜的众人愤怒无比:“胡轻侯有妖术!我没看见胡轻侯,她忽然就冒出来了!”
一群守夜的人真心没有偷懒睡觉,可天色昏暗,视线不清,又有些夜盲,真的没看见胡轻侯啊!
营地内惨叫声,厮杀声四起,数千黄巾精锐疯狂逃跑。
胡轻侯大喜:“终于有点精锐打菜鸡的感觉了!”
一群农庄社员大喜过望,原本要耗尽的体力尽数激发出来:“杀!”
黑暗中,一群心腹信众簇拥着张角随着败军逃离集体农庄。
胡轻侯在黑暗中大声叫嚷:“张角!张角!我胡轻侯在这里,你出来,我们谈谈!”
狗屎!打赢了竟然找不到张角!
“搜!仔细搜!一定要抓活的!”胡轻侯咬牙切齿,决不能让张角跑了。
张角恶狠狠地看着黑暗深处,怎么都不明白胡轻侯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死死纠缠他,不论从战略战术上看都不理智。
今夜他虽然败了,但是那只是运气不好。
“到了天明,老夫一定可以纠集大军杀了胡轻侯。”张角眼睛通红,亲自出马会一个小喽啰,竟然大败,若是不能找回颜面,这太平道夺取天下的大计只怕会有波折。
张角与一群心腹在黑夜中躲到天明,终于再次聚拢了千余人,正在想着是不是该去真定县与大军汇合,有潜伏在学堂的太平道信众赶到。
“教主!不要上当!胡轻侯一定要杀了你的!”那信众大声道。
张角皱眉,那信众说话含含糊糊,颠三倒四,什么叫做不要上当,什么叫做一定要杀了我?
那信众大声道:“教主!胡轻侯是我们太平道自己人!”
张角死死地看着那信众,你疯了?
左右一群黄巾精锐呆呆地看着那信众,忽然有人懂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就说为什么胡轻侯也喊这句话,原来胡轻侯也是太平道中人,搞不好还是哪一方的渠帅。
那信众用力摇头,道:“不是的!”
他看张角的眼神复杂极了:“胡轻侯与教主是同门!”
张角确信这个信众疯了。
……
一天前,胡轻侯被一群人捂着嘴拖回学堂。
她铁青了脸,恶狠狠地看着张角方向,一动不动,忽然转身下令道:“把好吃的全部拿出来!猪肉,羊肉!黍米!豆子!不要糊糊!”
“有伤口的抓紧处理!”
“拿水来!本座渴死了!”
又急急忙忙将两个小不点从身上解下来,认真检查有没有受伤。
一群人愣愣地看着胡轻侯,不明白只会叫“我是自己人”的胡轻侯是不是疯了。
胡轻侯见众人没有搭理她,愕然抬头,见人人脸色古怪,懂了,笑道:“快吃饭,然后召集数百精锐跟随胡某进攻张角,其余人就地休息。”
一群人哀伤地看胡轻侯,胡老大一日之内从县城败退到农庄,又在眼看大胜的时候却惨白于濛濛细雨,这心态一定崩了。
众人一齐看炜千和紫玉罗,你们两个是心腹,你们去问。
紫玉罗脸皮厚,果断没看懂,仰头喝水,一碗水喝了许久都没喝完。
炜千缩着脑袋,同样想要假装没看懂,可是一个个人恶狠狠地看着她,张明远干脆蹲在她面前看她了,她只能老实地走向胡轻侯。
一群人一齐给张明远点赞,干得好。
张明远莫名其妙,我系鞋带呢,发生了什么事?
炜千磨磨蹭蹭到了胡轻侯身前,咳嗽一声,见胡轻侯转头看她,这才道:“老大,江湖规矩,逢林莫入,穷寇莫追……”
一群人死死地看炜千,你在说什么?
炜千也知道自己满嘴胡言乱语,可是她想不起该说什么啊:“……依我看现在不是追杀张角的时候……”
黄瑛都挤开炜千,大声道:“张角的数千人有了法术加持,不对,有了……反正此刻士气爆棚,怎么都不会崩溃的,我们区区几百人绝对无法对抗几千人的。”
一群人用力点头,要理智!不要冲动!
胡轻侯厉声道:“别担心,胡某必然会击破张角!”
她捏拳头:“若是张角不肯教我,胡某就打得他教我!”
一群人悲愤了,你丫听不懂人话吗?一定是垂涎人家神通走火入魔了!
曹躁看着胡轻侯,小心翼翼地道:“胡县尉莫看那张角呼风唤雨,其实一定是骗术,多半是巧合,或者会看天气。”
众人用力点头,看胡轻侯的眼神小心翼翼又满是关心,别馋了人家神通,别信那什么道术天意!
用P股想就知道张角若是真有呼风唤雨的技能,哪里还需要推翻铜马朝,直接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的表演呼风唤雨,保证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拜见神仙,皇帝见了他也要跪下磕头,还造
反个P啊。
薛不腻小心地道:“说不定张角就是风湿关节痛,阴雨天浑身疼……”
一群人点头,别看不起风湿关节疼,判断阴雨天非常灵验的,张角就是一个风湿比较严重的人而已。
曹躁继续道:“曹某丝毫不信张角能够呼风唤雨,但此刻其余人都信,徒呼奈何?”
看看四周士气低沉,惶恐不安的众人,怎么可能打仗?
一群人用力点头,最恨这种莫名其妙有天意加持的人了!
当年铜马帝刘秀被四十几万大军包围,分分钟嗝屁了,忽然召唤陨石落在敌方营地,几千人大破四十几万人,逆转翻盘得不可思议又理所当然。
如今胡轻侯眼看要击杀张角了,张角竟然能呼风唤雨,胡轻侯自己都要疯了,麾下千余人哪里还有斗志?
曹仁用力点头附和:“以少胜多其实是胜在士气,对方崩溃,然后随便砍杀溃兵。若是大家正面硬杠,人多者必胜,尤其是人数差距这么大的。”
一群人怒视曹仁,何以说得这么含糊?如今张角的士气爆表,己方士气跌到了脚底板,若是敢出击,崩溃的一定是我们。
胡轻侯不理会:“放心,张角不通兵法,没有练兵,那些人不堪一击的。”
一群人绝望了,没想到胡轻侯如此固执!该死的,一定是被“神通迷心窍”了!
张明远小心地道:“胡老大是不是输得不甘心……”
一群人哀伤地看着胡轻侯,若是因为打输了想要找回面子,实在没有必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整顿剩余人手,找到一个有粮食有兵刃,距离黄巾贼有一点距离的安全地带。
这农庄学堂实在太近了,不适合停留,反攻更是不合适。
赵县令见众人都在指责胡轻侯,不差他一个人了,踏出一步,道:“胡县尉,你……”
声音忽然小了,柔和温和温柔了:“胡县尉,胜败乃兵家常事,何须在意?不如且避敌锋芒,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胡轻侯终于惊愕地瞅众人,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们以为胡某脑残了?”
她看看四周沮丧地众人,大笑:“你们是不知道真相啊。”
胡轻侯飞快转念,确实是鬼迷心窍了,没注意到千余人都要崩溃了,必须重振士气,说什么好呢?
面对张角的神通,唯有以神通制神通了。
胡轻侯眼神深邃,慢慢地道:“张角能够呼风唤雨,那是因为他有一本秘籍,名叫《太平经》。”
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不太记得了,反正差不多。
胡轻侯见众人一齐看着她,严肃地道:“《太平经》共有上中下三卷。”
“上卷记载的是绝世武功、军事、地理、政治、经济、农业、格物。”
“中卷记载的是治病救人,延年益寿之法。”
“下卷记载的是得道永生之术。”
“上中下三卷中的每一卷除了那些主要内容,都会附带一些细枝末节的法术,比如中卷就会有呼风唤雨之术。”
“下卷有点石成金之术。”
胡轻侯负手而立,眼神比星空还要深邃,比大海更加叵测,比人心更加卑鄙。
“《太平经》三卷虽然各自独立,修炼其中任何一卷都能有所成,但是集齐了三卷却能得到《太平经》最大的秘密。”
胡轻侯厉声道:“那就是纵横天地,穿越亘古之法。”
一群人呆呆地看着胡轻侯,有人热血沸腾,有人星驰目眩。
紫玉罗转头古怪地瞅炜千,为什么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炜千板着脸,坚决不出声,这故事不是我编的,我不负责。
胡轻侯慢慢地道:“那张角能够呼风唤雨,就是他手中拿着《太平经》的中卷。”
一群人半信半疑,有道理,又好像胡扯。
忽然,姬梓涵道:“咦,我好像听说过《太平经》。”
被姬梓涵提醒,曹躁也想起来了:“好像有人向朝廷提过《太平经》!”
该事有些含含糊糊,扑朔迷离,曹躁不是朝廷核心人物,不知道细节,但是这《太平经》确实是有的。
胡轻侯傲然看着众人,这回就是张角亲自来了都不会被揭穿了。
她慢慢地道:“这《太平经》原本是华山派镇派至宝,不想三百年前华山派内讧,叛徒冲为了讨好邪派少林派,杀戮同门,夺取《太平经》。”
“华山派弟子虽然奋力厮杀,终究事发突然,只夺回了《太平经》上卷,被受了重伤的叛徒冲带着中卷和下卷逃离华山。”
“此后这《太平经》中卷和下卷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再也寻觅不见。”
众人一齐叹气,如此神奇的经书竟然就消失了。
胡轻侯一字一句地道:“胡某今日见了张角,方知《太平经》中卷就在张角手中!”
众人用力点头,呼风唤雨,正是张角的绝技啊。
紫玉罗大声问道:
“县尉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
众人一齐盯着胡轻侯。
胡轻侯45°角看天,慢慢地道:“不错!胡某就是华山派弟子。”
“胡某一身所学就是《太平经》上卷中的神通。”
众人惊呼出声:“啊啊啊啊!”
薛不腻叫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无数人反应过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怪不得胡轻侯和张角莫名其妙地都喊这么一句口号,原来是《太平经》中的密语啊。
胡轻侯道:“不错,《太平经》开篇第一句就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第二句就是‘欲练神功,挥刀自……’”
她硬生生忍住了最后一个字,差点穿帮!
薛不腻喃喃地道:“果然是自己人!”
一群人用力点头,还以为胡轻侯随口胡说八道,原来她和张角真是自己人啊。
胡轻侯摇头:“张角绝不是华山派的。”
“但他学了华山派的《太平经》中的内容,多少算是胡某同门。”
她慢慢地道:“胡某得遇华山派前辈,带胡某进了无上空间,世上一日,胡某却在空间之内如经历了五百年,勉强有此成就,真是惭愧。”
一群人盯着胡轻侯,人人的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胡轻侯年纪轻轻,又能打,又能制作水车,又能当官,各种诡异的事情层出不穷,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子。
刘婕淑呆呆地看着胡轻侯,泪如泉涌,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惊吓。
胡轻侯看着众人,道:“胡某其实不怕张角。”
“原因有三。”
“其一,张角修炼《太平经》功力肤浅,道心不纯。”
“这呼风唤雨是何等强大的能力,竟然只能呼唤濛濛细雨,能杀人否?弄湿人的衣衫都要一炷香的时间。”
一群人用力点头,仔细想想,张角果然是功力不够,这濛濛细雨有个P用。
“其二,胡某修炼的上卷之中也有秘法,胡某学的是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之术。”
她冷笑道:“那叛徒当众砍了胡某一刀,胡某可有受伤?”
一群人只要看看胡轻侯和两个小不点身上鼓得完全不正常的衣衫就用力点头,果然是刀枪不入啊。
“其三,排兵布阵,单打独斗,本就是上卷中的内容,张角习练的中卷本就不会这些,如今偏要与胡某沙场厮杀,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有以上三点,胡某何惧张角?”
“胡某遍寻《太平经》无果,不想今日却撞见了,所以才会一时失态。”
众人非常理解,别说胡轻侯了,换成别人知道了《太平经》,同样是无法控制自己的。
胡轻侯厉声道:“所以,今日胡某一定要生擒张角,拷问《太平经》中卷下落!”
胡轻侯杀气凛然,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回家,她都绝不会放过。
一群护院眼睛放光,士气爆表:“活捉张角!”
一群身强力壮的社员永远报名:“县尉,让我为你效力吧!”
一群身体不怎么样的人挺身而出:“打一群贼子要什么身强力壮,我就是一把老骨头也能一个人打他们三个!”
《太平经》如此强大,要是被自己得到了会怎么样?说什么都要抢在手里!
胡轻侯厉声道:“胡某若是夺回了《太平经》,今日所有人都可以抄录一份,决不食言!”
无数人大喜过望,有人欢呼:“没有胡县尉就没有我们,老天爷保佑胡县尉长命百岁,我们可以为保护胡县尉而死!”
有人仰天大叫:“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一群贵公子贵女热切地看着胡轻侯,“所有人”也包括他们吧?必须包括,不然怎么叫“所有人”?
曹躁脸上带着笑,心中飞快转念,是真是假?
几个潜伏在人群中的太平道信众心中焦虑万分,怪不得张角亲自来真定县,怪不得胡轻侯崛起如有神助!原来一切都是因为那牵动天机的《太平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