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剑上也是有神明祝福的。”你收起天空之刃,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伤药和一卷纱布递向他,“你的伤口有些深,不包扎恐怕会一直流血的。”
“我不会。”
“你说什么?”你眨了眨眼睛,没听明白他是在说不会一直流血,又或者是……不会包扎。
红发的少年表情僵硬,沉默地站在原地,滴着血的右手更是有些措地背到了身后。这样掩耳盗铃的举动让你差点没绷住,干咳了两声,这才举着绷带走到他面前,去拉他的胳膊。
没想这红发少年还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你的手,呵……还真是个孩子?竟然还害羞?
“怎么?你这是怕我害你,还是单纯地怕生啊?”你故意提高了声音,有些挑衅地说道。
“不用你管。”少年冷邦邦地说道,只是语气里有些压抑不住的烦躁,看来你那简单的激将法还是多少起了些作用。
你眼珠子一转,又道:“这可是你的神的宫殿啊,地板都被你弄脏了,你这样去觐见神明,也是不敬吧?”
这下他可没法反驳了,臭着脸把手伸了出来。“那你快一点。”
你捏住他僵硬的手指,又有些犹豫:“你的手这样……你这样的我没包过啊,你能不能变回人类的手啊?我刚看你能变的啊。”
“那不弄了,人的手,不好用。”
他说着就要把手抽出去,你却不许,紧紧勾着他的指节。
“是你的神明重要还是你自己方便重要?”
“……”他默不作声,但鹰爪一般的双手却老老实实地变回了人类的模样。
很好,虽然还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你已经抓住了他的一根软肋。
你把伤药涂在他流血的切口,又用绷带把他的手缠成了一个粽子,再系上蝴蝶结,这样……就完全没法动了。
“你故意的?”红发少年举起已经完全法活动的右手,有些怀疑人生地质问你。
“我故意的?你刚才抓我剑刃的时候怎么抓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他刚才抓得结实,手指头没有一根幸免,伤口深得都能见到骨头,要不然也不会留那么多血。
你理直气壮地数落他,甚至用手指重重地戳了戳他眉间的朱砂。你老早就想对魈这样做了,但是魈嘛……恐怕在你指头落上来之前就会跑掉,如今也算是吃了口代餐。
被你戳了额头的少年,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瞪着你,又不说话,也不知道是被你怼得说不出话来,还是震惊于会有人敢这样对待他这位“圣仆”。
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了句:“等会,你别……别这样。”
“行行行,我保证恭恭敬敬的,不欺负你,行了吧?”
红发的少年拧着眉毛,好像觉得你的回答哪里有什么不对,但是又回不过来味。
论逞口舌之利,他还差得远呢!
被你在嘴巴上占了便宜的红发少年又瞪了你一样,用左手提起自己双脚上的锁链,卷了好几圈,这才抱着往门里走去。
还怪讲究的,就是他抱着锁链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像个小媳妇。
你答应了人家,自然也不会食言,跟在他屁股后面走进了这座神明的宫殿。
这宫殿宽阔恢弘,色调深沉,只是空一人,别说是侍奉神明的神官,祭司,就连洒扫的仆人也没有一个。他们不会只有广场上那一个祭司吧?你隐约觉得……说不定还猜对了。要不然之前你和这红发的少年打斗的动静那么大,竟然都没一个人跑出来看看。
跟着红发少年穿过了好几层帷幕,光线越发地黯淡了,直到走到最深处,在最后一层帘子后面。
你看到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座,而是一副巨大的棺椁,更让人心惊的是,这副棺椁没有盖盖子,还竖着一支绿色的箭矢,材质如墨似玉,闪着翡翠一般的色泽,与和濮鸢,磐岩结绿别二致。
你恍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红发的少年如此仇恨摩拉克斯。
和濮鸢是祂用玉石和矶岩塑造的石鸟,钉死海中的巨兽八虬;本来作为礼物雕琢而成磐岩结绿,最后也斩向了祂的旧友;那棺椁上的绿色箭矢,疑亦是摩拉克斯射杀他主人的证明。
这个酷似魈的红发少年,难道不是什么变幻成他人的魔物,而是另一位夜叉,或者……干脆就是魈的同胞兄弟?
毕竟魈就是摩拉克斯从邪恶神明麾下解放出来的。
但你心中仍有疑惑,若是如此,那摩拉克斯为什么只解救魈,而不解救眼前的这个少年呢?难道是被摩拉克斯当做了败者冥顽不灵的死忠份子?
你看向那红发的少年,他已双膝跪下,小心地把那团金色的锁链抱在怀里,朝着那副棺椁一点一点地挪过去,动作缓慢又小心,不让那团锁链发出一点多余的响声,似乎怕惊扰到棺椁里的神明。
啧,可真是虔诚。
你止住了脚步,连圣仆都在膝行,你一个外人,走过去未免显得不敬。但你也不愿意下跪,所以并不上前,只是站在帘子旁静静地看着。
“主人,您的猎犬没有看好您的臣民,让他又夺走了其中的一个,请您惩罚我……”
红发的少年弯腰俯首,额头一丝不苟地紧贴着地面,整个人都蜷成了小小的一团,就像匍匐在主人脚边的可怜小狗。可是他的主人却躺在冰冷的棺木里,法给出一丝的回应,甚至连钉死祂的凶器都法取出。
摩拉克斯,你干得好啊!
在减轻了对红发少年是魔物的怀疑之后,你的心态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优美的背部弧线和微微翘起的臀部让你眯起了眼睛,内心的深处有什么幽暗的欲望在发芽。
失去了主人的漂亮小狗,不应该对着冰冷的棺木叩首,应该被人抱在怀里好好疼爱才对。
真是可怜啊。
“主人,我能感觉到,您的复苏之日已经临近,我会乖乖等待。梦土已经迎来新血,那个叛徒必是强弩之末,我们会努力为您筹备下一次的大弥撒,作为您回归的序幕。”
你听在耳里,却只觉得痴人说梦。被斩杀的魔神想要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这可是摩拉克斯的手笔啊!与其盼望神明复活,倒不如把那只翠玉箭拔出来,让自己的神得到永久的安眠比较靠谱吧?
当然,眼前的少年摆明了是个狂热的教徒,可不能当着他的面这样说。
红小鸟又对着棺椁自言自语了好一阵,这才抱着锁链一点一点地退到了你身边。
“你的那位女神叫什么名字。”你伸手欲扶他,同时佯作不经意地问道。
红发少年一点都不领情,躲开了你的手,自己抱着锁链站了起来,还瞪了你一眼。
但若是在神明的遗体面前发生争执,则是更大的不敬。
他不得不忍耐着,等出宫殿的大门之后,才转过身来,垮着一张冷脸,脸上的不满溢于言表:“神就是神!不可直视神,也不可亵渎祂的尊名!”
“呃……”不够细节啊,看来你之前不该直呼‘摩拉克斯’,而是应该尊称为‘岩王帝君’之类?
这只红小鸟莫不是因此怀疑上你了?
你搜肠刮肚地想寻点说辞补救,没想到他又说了:“不过没有关系,不管你过去信奉谁,反正在大弥撒的洗礼之后,你会回到正途上来。”
咋了,这是还要给你洗脑,让你改信他的主人?作为摩拉克斯亲口认证的“渎神者”,连胜者都要被你动手动脚,为所欲为,区区一个败者,还想让你跪拜?小朋友很有想法嘛。
你挑了挑眉毛,按捺下内心强烈的抬杠冲动,敷衍地说道:“行行行,都依你。那神也陪你见了,我先走了啊,等举行大弥撒的时候你来找我就行了。”
你急着去找真正的魈,绝不是因为这么大座新城市,你想首先把地皮刮一遍。
但出乎你意料的,红小鸟竟然拎着锁链拦在了你的身前。
“站住!你不可以走。”
(后续点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