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妻并不是以酒水为特产的国家,但这并不妨碍稻妻人像蒙德人一样喜爱饮酒。特别是上层的贵族们,私下举办酒宴的时候,如果没有上等的酒品,尤其是蒙德的好酒,那根本就没有脸面向客人发请帖。
这也是为何自锁国令以来,蒙德的酒能价比黄金。
神里家这次的宴会,如果不是走了旅行者小姐的门路,又请了龙王的南十字船队帮忙,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弄到足够举办大型宴会的晨曦酒庄的酒品。
毕竟就算是立刻去参加蒙德的酒业拍卖会,用高价拍下晨曦酒庄的酒牌,提货也要等到几年后,远水救不了近火。
如果要收购那些几年前就已经拍下了酒牌的中间商手里的现货,则更加麻烦,因为他们通常早就找好了下家。强行购买的话,不仅要开出让中间商愿意违约的高价,还要赔付出去更加昂贵的人情。
当然,现在是欠旅行者小姐和龙王的人情。但家主大人说,欠这两位人情,可比欠那些唯利是图的酒贩子人情要赚得多。
谁能想到,旅行者小姐和晨曦酒庄的关系能好到这种程度?
所以当旅行者小姐信誓旦旦地和托马说‘如果是其他地方的酒水,她还没那么多把握,但晨曦酒庄的果酒,她在蒙德的时候天天喝,有时候一天喝好几瓶,也从来没见醉过。’的时候,托马真的信了。
他竟然真的以为旅行者小姐的酒量和她的战斗力一样出众,是他太大意了。得亏家主大人果断,早早地注意到了异常,让他在旅行者小姐神智尚存的时候把她带走了,不然若是让旅行者小姐在宴会上出了状况……托马想都不敢想。
他处理过很多酒疯子,对这种事情算得上颇有心得。
通常来说,被酒精麻痹了神智的人,会做什么都不稀奇。两眼一闭,直接断片的也就罢了,只要搀扶着往客房的床上一请,把被子一盖就万事大吉;那恍兮惚兮,东倒西歪,舌头打结了还要继续喝的,需要用上一点心机,不能明着阻止,得哄着骗着,诱导他去休息;更有甚者情绪亢奋,大喊大叫,胡言乱语,把所有人目光都吸引去了的,就得慎重点,马上控制起来,别闹出事情。
而酒后耍流氓的疑是其中的重点,对付这种人,论男女,最好都不要心慈手软,得从快从严,速战速决,特别对方已经开始动手动脚了。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会非常利落地解决被托马现在的窘境。
唯一的问题在于,眼前这个面带坨红的金发酒疯子——她是旅行者小姐。
且不说旅行者小姐是神里家的贵客,是能在将军大人面前说上话的红人,于私,她是绫华小姐的好朋友,也是托马自己……过命的朋友,那自然是不能暴力对待的。
因此,在被酒醉的旅行者小姐强吻时,托马理所当然地愣住了。准确地说,他像只傻掉的狍子一样,搂着旅行者小姐不敢撒手,任由她带着酒气的香舌钻进了自己的口腔。
当然,托马并不是在占一个神志不清的美女便宜。只是感受着嘴唇上的柔软,又看着旅行者小姐那双有些凶悍的,带着浓郁醉意的琥珀色眼睛,他的脑子和心情都乱成了一团,法立刻做出有效的决定。
旅行者小姐疑是醉了。她在做不理智的事情。如果她没醉的话,她一定不会这样做的。
托马张着嘴巴,心脏跳得快极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旅行者小姐的舌头是怎样滑过他的牙齿,灵活的舌尖勾弄着他的舌头和口腔壁,勾得他嘴巴里酥痒发麻,口水也不受控制地分泌了出来。
真是太糟糕了,让女孩子吃自己的口水,也未免太失礼了!
托马呜咽了一声,抗拒地往后靠去,没想到脑袋往后一仰直接抵到了树上,根本处可退。
幸好旅行者小姐没有按着他吻太久,在他溺死之前,旅行者小姐放过了他。
“呼……呼哈……呼哈……”得救了!空气重新灌进肺部,托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口水从嘴角溢了出来都顾不上擦,还没缓过劲来,温热的酒气又喷在了他的脸上。
原来是旅行者小姐揽着他的脖子,还在痴痴地笑。她眼带媚色,伸手捏住了托马的脸颊:“今天这么老实,小坏蛋,转了性子了?嗯?”
她和托马贴得太近了,晃晃悠悠地,鼻尖蹭在一起,才刚一说完,脑袋突然又往托马肩膀上一靠,直接没动静了。
“咕咚……”托马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又喘了好几秒,这才冷静了一点,低头一看,靠在他肩头的旅行者小姐闭着眼睛,呼吸绵长平稳,甚至带着轻微的鼾声,已是睡过去了。
“这可真是……”托马深深地吸了口气,表情变得有些说不清楚是尴尬还是奈。
旅行者小姐撩完了就睡,能叫人怎么办嘛?
托马把旅行者小姐往怀里搂了搂,腾出一只手擦了擦嘴角,又看了看天上明亮的月亮,认命地抱着人往屋里走去。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吧。
旅行者小姐醒后大概什么也不会记得,只要他不说就好了。
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他总不能告诉旅行者小姐,她在酒后强吻了他,然后要求她负责吧?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什么黄花闺女,被强吻,特别是被美女强吻,是他赚了才是,怎么好意思说呢?
托马把旅行者小姐小心地安放在毯子上,又从壁柜里取出了被褥和枕头,铺好了榻榻米。
神里家并不铺张,为了照看那些年龄偏大的留宿的客人,家里的女仆已经全数出动。旅行者小姐自己也说不习惯别人伺候,因此这里并未留着女仆。
如果她不醉成这样,那的确是不需要其他人照顾的。
托马叹了口气,自然帮旅行者小姐脱掉了靴子和袜子,当然,衣服是不敢动的。
幸亏旅行者小姐没有醉得吐在衣服上,不然他恐怕只能去求助绫华小姐了。
他帮旅行者小姐掖好被子,正要离开,又看到了门边置物柜上的醒酒汤和茶点。
端都端了,再端回去,那岂不是白跑一趟吗?
托马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拉开的门合上了。果酒后劲儿大,就让旅行者小姐这么睡一晚,明天恐怕会头疼的。
念及此,他又端起托盘走了回去。
“荧小姐,醒一醒。”托马跪坐下去,将被窝里的旅行者小姐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喝点汤再睡好不好?”
旅行者小姐毫反应,一点也没有要醒的意思。
托马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少女,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住了她发红的脸蛋,轻轻地往两边一拉。
他绝对不是报复……他只是想把旅行者小姐叫醒而已。
别说,还挺好玩的。
“荧小姐……起床啦……起来喝汤啦……”
这下旅行者小姐终于有反应了,只见她眼皮虚起了一条缝,迷迷糊糊地扒住了托的胳膊,嚷道:“喝……我还能喝……满上!”
“好的,满上,您尝尝这个。”托马一脸顺从地将醒酒汤当做果酒端到了旅行者小姐嘴边。
“咕咚……咕咚……”旅行者小姐喝了几口,抬手便拒绝,“你这……这酒……怎么……怎么味不对啊?”
托马连连点头:“对的,对的。刚才的酒大家都喝完了,才新换了一种。”
“胡说!你这……酒酒酒酒……不对劲!里面……里面肯定……掺水了!”旅行者小姐骄横地把头一扭,撑着托马的肩膀支起身子,“你……你这个奸商……我要……我要去总务司……告你……假……假……假一赔十……牢……牢底坐……坐……坐穿……”
“荧小姐,这真是酒,不信您再尝尝。”托马熟练地哄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