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谢云流的手指虚掠过李忘生颈后,撞开锁住的哑门,随后站了起来,身影如霭霭停云,挽剑负手立于天蛛殿内。他不愿与他们多作纠缠,诸人倏然感到身畔有一片霜风雪气,萧肃吹过,再一顿,谢云流已失去了踪迹,其身法之迅速,所耗不过一息的工夫。
他一去,却惊醒了李忘生,
……
情事餍足后的身体格外乏困,余韵袅袅。李忘生一动弹,含在穴里的精水就淌出来些,绵绵的顺着腿向下流,湿湿滑滑,着实不太舒服,所幸衣裾繁复,重重遮挡,人窥见。
五大掌门各自身受了轻重不同的内伤。夜中下榻别馆,于睿亲手煎了一碗温补的汤药,去送予李忘生,李忘生正默坐檐下,南国氲热,凤尾绿竹森森,相思红影沉沉,天上的弦月是雾黄的,李忘生披着的一袭淡白鹤氅,在夜色中沁出一缕模糊的凉意。
“掌门师兄?”
“妨。”李忘生笑着摆了摆手,“我的伤并不很深,但此次回到华山之后,或许要闭关数月。我适才思来想去,在我闭关时,依旧让凤鸣师弟代我行掌教之职,博玉好独来独往,但凤鸣师弟与祁师弟二人皆是直来直去的烈火脾性,观中事务,还多需你从中照应调停。你觉如此安排,可有不妥?”
于睿碧清妙目微转,垂首思忖少顷,点头,“掌教师兄说的很是,并什么不妥的。不过,苗疆时气多变,师兄还是先回房中的好,我怕我的汤药要冷掉了。”
“好,那今后一段时日,要先劳烦你们了。”
于睿从婴儿起,就住在纯阳宫里。
吕祖好云游四方,那时,李忘生已经代领纯阳,若意外的话,纯阳的下一任掌门人,想必就是他了。幼年的于睿觉着掌教师兄是个性情很淡的人,淡的像水,有时候,你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后来她又知道了,李忘生不是她真正的大师兄,在纯阳立派前后,还有一位辈分最高的大师兄。
……水并不是不存在,水本身甚滋味可言,但它能平静的调和五味,融利万物。
于睿素来只是听说过,并没有见过谢云流,今日原是她第一次见他。至于今日之事,她虽不知其底细,却敏锐的察觉出了几许不同寻常。
大约,风乍起处,水终有不再平静的时刻。
——
烛龙殿风波已得平息。李忘生闭关养伤,卓凤鸣代行掌门之职,于睿、祁进二人从旁协理。
时光转眼又逝去了一月有余。残雪吹云,一去难觅;玉归深山,花落影。在天蛛殿深处发生的所有,像极了一场靡艳幻梦,梦中有妆在臂,香在衣,桃花在腮。幻梦过后,惟有斜月晶莹,幽辉半床。
其间,李忘生体内虽偶有情动之意,然其修行纯粹,故所碍。是日清晨,庭内松风漱漱,新竹引碧,李忘生正自临冷泉而诵卷经,波从衣生,梅共鬓齐。他心思颇为恬然,周身宁定,心头却忽袭来限乏倦呕逆之感,只得暂且搁下书册,闭目调息。
所谓的调息,却济于事。李忘生揉了揉额角,他已是经历过一遭的人,心下顿时明了了七八分。他望着院中竹柏翠枝,轻轻碰了一碰触手温热的小腹,默然而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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