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岛
山间神社荒废多年,苔壁侵紫,薜荔滴翠,竹疏松瘦,石滴寒泉,偶有鸦啼夜阑,残月一钩,其景致颇为萧瑟清苦,殿外门前皆长着丹枫,俟秋来,霜照烟霓,虹采流空,才将这萧瑟景致衬出了一两分暖意。
这样的暖意仅能够停在眼中,深山寒气较别处更盛,堪比初冬时节,冷意孔不入,一丝丝砭透肌骨。李重茂着实不大懂得谢云流偏要住在这里的缘由,阁中笼起了一盆炭火,谢云流将李重茂为他带来的酒扔到一旁,径自去后院取来两坛乌岛酿,此酒多为乌岛渔民所酿,滋味寻常,而酒性甚烈,足可驱寒。二人对坐着饮过几杯,酒浆如刀刃般刮过肺腑,刮出一层火辣辣的烫热,渐次蔓延向四肢百骸,铜盆里的炭火烧得愈来愈旺,谢云流面色如常,李重茂的额上沁出了薄汗,他解开身上的斗篷,随手拾起一柄被谁意间留在窗下的丝面纨扇,摇了几摇。
纨扇摇动之际,但觉香气幽袅,恍如美人在侧,柔若骨,依稀是梅香,可这时节何曾有梅花?唯有扇面上盛放着两三枝胭脂色的梅花,绛葩纤萼,重瓣叠蕊,迎着被枫荫梳过的金红日影,绣纹明暗不定地滉漾,仿似要从扇里跃出一簇花魂。
谢云流的眸光一动。
李重茂的手里忽地一空,谢云流径自夺走了纨扇。他好像喝醉了,李重茂看着他一纵手,将纨扇扔进了火盆中去,炽红火舌瞬间卷上了蝉翼样的雪色扇面,只消一息,那柄纨扇便化作了一捧连踪迹也处寻觅的飞灰。
香销寥然,三两重垂帘与屏风后,一滴苍白的水珠,在箭漏的壶孔边徘徊了许久,终是沉沉地坠下了。
“没有人了。”
酒坛骨碌碌地跌入屋内的角落,谢云流抬袖拭去了唇畔残酒,一双鸦黑色的翅倏然覆住宛若游丝的毫光,他垂下眼睫,眸中神色因而变得晦暗不明。话音刚落,垂帘后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响,声响一步步地,缓缓向谢云流走近,走到屏风前,又顿住了。暗香迤逦,几根莹洁修长的手指力地抓住画屏边沿,喘息压抑而缠绵,暧昧低回,滑过了一刻不止地涌动在屏风上的汹汹火海。
卧在火海间的艳姝满面怒容,流泻在火中的长发浓丽若泼墨,发顶绾结着一只红白工笔、二色交的梅花冠子,绽在冠上的梅花似为其怒气所慑,故被画笔绘出了几分萎谢姿态,黯红灰白,将屏风畔遍身梅香氤氲的人影映得越发鲜明,他衔着袖口,蹙着眉,双眸望向谢云流。屏风上分明烧着烈火,他眸底却聚着两泓烟牵水绕的莫名情绪,风一拂,便要吹落霏霏濛濛,丝雨数。
谢云流没有避开他的目光,他轻而易举地在他的目光里捕捉到一缕萦系着情欲的宛转渴求,像一朵半掩半放地浸在雨雾里,噙了点点春泪的花,唤人护惜,亦或是诱人蹂躏。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亲昵怜爱此人,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怜爱。但这样的怜爱旋即被一阵混杂着疼痛、恐惧的厌恶扑灭了。谢云流厌恶地吻着他眉心的朱砂阴鱼,一边草草扯开束在他腰间的衣带。一层霜青色的单罗衫子从光裸皎洁的肩头滑落,逶迤地堆在二人足边,衣内寸缕未着,他急切地蹭着谢云流散乱开来的漆黑羽裘,绒毛密密地刮搔过胸口的腻滑乳肉,两团略略起伏的圆润柔嫩,想的厉害了,便随着腰臀款摆之韵,轻而微妙地晃动。谢云流捉住这两只小小的粉团儿,拢在掌间来回把玩,将它揉搓得晃动不能,揉得重了,香雪凝脂,渐染桃红,怀中人亦被作弄得面晕浅春,玉乳酥麻,谢云流的手指更可恶,结了一层粗糙剑茧的指腹反复摩挲着挺立凸翘的乳尖,一对鼓胀的蕊蕾,经了他手指挑拨,连同两腿间一汪濡湿含情的女窍花道,皆是酸痒欲滴,贪欢难耐。
他几乎疑心自己被弄坏了,身体像是开了一道他摸索不到,填不满的缝隙,细密绵长的快感在缝隙里窜动碾磨,磨得缝内潮潮润润,一时涨疼,一时紧缩;磨得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手臂纵然还勾着谢云流的颈项,人照样软绵绵地朝下滑。谢云流忙搂住他的腰,他再经受不得这样的碰触,碰了他,还不肯来要他,徒惹得身下花阴寂寞,蜜径春雨淅淅,这蜜花儿长得粉嫩丰满,却很是娇小,水一多,两瓣玉蛤包也包不住,从花房里细细地吐出一股透明淫露,湿黏黏地淋在色如玫瑰的屄缝上,身前硬挺良久的男物随之一颤,跟着滴滴答答地泄了滩浊白浓精。原来这花雪馥郁的美人是个稀罕的双身子。他刚刚教谢云流给摸得丢了,浑身轻飘飘、甜丝丝,女穴尚意犹未尽地微微开阖,一颗湿红艳丽的花核,在泥泞的阴唇间隐隐地冒了头,嫩蕊轻颤,媚态横生。双身之人生性好淫,向来是越玩越骚浪的,既是意犹未尽,他忍不住夹着白生生的腿,绞着一口柔腻软热的桃花熟穴,断断续续地流着水,盼着更大更粗的东西进来,狠狠肏上一肏。然而他神智尚存,意乱情迷间自觉羞耻,其时七情五感,纠缠措,分外煎熬,全化作细碎泪光,泫然缀于眉睫,月滑珠冷,泠泠将落。
谢云流最看不得李忘生这副模样,谢云流最恨李忘生这副模样,到底要怎么恨他?一剑穿心么?可他有心么?他当真会疼么?若当真会疼,又会是因为什么?
这是谢云流年少时就在想的问题。那时,谢云流并不恨他,却还是想让他疼,疼到肺腑如碎、心字成灰,疼到他不得不落进自己怀里,像是落在华山上,落了数春冬的雪,落下了,就不肯走了。
可谢云流又想,自己是他的师兄,师兄理应照顾好他,照顾一个人,是不能让他觉得疼的,一辈子都不要疼,这才算是照顾得好了。
但是,现在的谢云流不会了。
他一定要让李忘生觉得疼,或许是因为恨。
ps:关于文中画在屏风上的“满面怒容的艳姝”,端游的宫中神武副本,谢云流会掉落一个外号叫做拉屎力士的家具摆件,其实这个拉屎力士是日本的一个神灵,叫琼琼杵尊,他娶了花神当老婆,后来老婆怀孕了,但他总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气的老婆去火里生孩子。怎么说,我觉得这个故事还挺有梗的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