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抽离的瞬间，触手可及的温暖也随之消散。

看着自己抓空的手，上官浅愣了一下，挫败、尴尬和失落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她慢慢收紧拳头，自嘲般扯了扯嘴角。

他拒绝了。上官浅，你可真是自讨没趣。

她将拉开的衣襟轻轻拢好，尽量将声音压得平和，“不打扰公子雅兴了。”说罢，撑地站起，不愿再留，准备离开。

上官浅快要一脚跨出门槛时，宫尚角终于开口，“这个温泉，有疗伤养肤的功效，你要不要试试？”

听完他的话，上官浅笑了。这一局，终究还是她赢了。

不敢表露过多，她略皱了下眉，敛去得意之色。

顷刻间，便换上了那副她最擅长也是最惹人怜爱的表情。

宫尚角微微偏头，垂眼间在余光中见她停了脚步，心间泛起阵阵涟漪。似是感觉到她正盯着他的背影出神，便很快收回视线，直视前方。

上官浅在他身后，轻轻脱掉粉色外衫，露出雪白的肩膀，锁骨纤长，十分漂亮。虽说是温泉池边，水汽氤氲，肌肤猛然接触凉气的瞬间，还是让她不由得瑟缩一下。手伸到背后，穿过如瀑的发丝，她抽开束腰的衿带，取下腰封……一件一件将自己脱个干净。

而宫尚角，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紧张。

究竟是因为担心被他看穿心思，还是因为与他坦诚相见有些措，她自己也说不清。

水雾朦胧，点燃的暖香弥漫整个房间，香淡却足够撩人，上官浅心跳加速。

池水有些烫，她自他身侧缓慢滑入水中。待她站稳，宫尚角却兀自挪到了池中央，依然背对她。他身姿挺拔，线条完美，整个人冷淡又寡情。

宫尚角，你，为何不敢看我。

上官浅被他这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勾起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她一点点朝他走去。

整间浴房内，没有其他声音，只能听得见水花翻动的轻响。

上官浅刚走到他身后，还没开口说话，宫尚角却直接转过身来，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情绪复杂，眸光危险又暧昧，还带有一丝审视。

墨发如云，面容姣好。肤白胜雪，玲珑有致。

她是真的漂亮，完全符合他的审美点。

很香，他闻到了。她身上月桂的淡香。

理智告诉他，漂亮的女人代表着陷阱。

感性却让他甘愿被这香气蛊惑，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取下她束发的绢带。

宫尚角的视线随手上动作平移，柔软细腻的发丝一寸一寸在他掌心划过，浸在水中浮沉飘动。

池水打湿了她的发，也沾湿了他的心。他手随意一松，任绢带沉入水底。

许是在移动过程中，不慎触及她颈后肌肤。上官浅身体微颤了下，耳边脸侧不由自主的泛起一抹绯色。

她这副样子，难得一见。宫尚角想。

起初，上官浅还能与他坦然对视。她眼波流转，泛起水光，努力展现着自己的妩媚风情，试图用眼神去撩拨他。渐渐的，她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只因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像是要把她所有的伪装都灼烧殆尽。

上官浅，万事皆有代价，有代价就会有牺牲。她心里默念。

你是魅阶，你一定可以，不就是……

她咽了咽口水，藏在水下的手握紧又松开，慢慢抽出水面伸向宫尚角的眉心轻抚着。

平日里，他在批公文处理宫门事务常蹙眉，很少有眉头舒展的时候。

指尖残留的水液从他的眉间滑至鼻梁，又从鼻头处落到唇峰，一路蜿蜒而下直至重新滚入水中，宫尚角没动一下，视线也不曾移开。

上官浅见他不为所动，那，没拒绝就代表默许。

他们都在赌，一个在赌她的胆量，一个在赌他的纵容。

手从他的眉心移开，缓慢在他脸前游移，像是要把他的骨相摸透。手指落在他喉结处时，她故意打个圈，戏弄挑衅之意明显。

宫尚角垂了下眼，嘴角微扬，并没有阻止她。真有意思。

他这副清心寡欲的薄情像挑起了上官浅的好胜心，她决定再放肆一点，她不信他对她毫兴趣。

上官浅顺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往下摸，眼看就要碰到他胸间那道清晰的中缝，宫尚角终于握住了她，阻止她继续作乱的手。

她抬眼，直直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随即将自己的手展开，与他的手交叠，变成十指紧扣的样子。

从被牵制到反制，她一直都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