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把东西拿出来吧。”凌香见士兵们已走远,对着身旁的赵婉絮小声说道。
赵婉絮从衣袖里拿出一小片竹简,随手递给了凌香,小声叮嘱她:“把这个放在林中东南方向第三棵大树下面。”
凌香接过竹简,对着她点了下头。
一个时辰过后,士兵们采得草药归来,由赵婉絮一一过目,免得他们不识得草药,误采了其他有毒草药也非不能。
查阅完毕,赵婉絮一行人回到宫中。
晚间,赵婉絮在她的公主寝殿,侧室一间药房,弯下腰将白天带回的草药分类好。接着吩咐身旁的凌香:“明日让侍女们把这些草药都拿去洗好,晾晒。”
凌香低头回了声:“诺。”
赵婉絮放下手里的草药,站直了身子,走出药房。
“公主,备这些草药是要带到大汉去?”凌香搀扶她走回寝殿正室,在她耳旁疑惑小声问道。
凌香跟随她十年,与她同岁,打小便在她身边伺候,两人私下早已情同姐妹。平日私下人时,凌香便不顾及主仆之分,随意猜测她的举动,每次还都猜的很准确,也是她对这位公主过分的了解。
“凌香……你又过问起主子的事了!”赵婉絮闻得她又猜对她的心意,故意拖长了声音,喝令她道。
“奴婢不敢!”凌香赶忙说道。
说话间两人回到了公主卧房。
“公主,奴婢伺候您歇息。”凌香低下头,小声说道。
语毕,她伺候赵婉絮更衣……
“安排你办的事情,如何?”赵婉絮脱去外衣,轻声问道。
凌香将她的外衣摆放好,小声回道:“奴婢正要将此事禀告:前几日,奴婢派人在宫外暗地巡查,查得近日城中确见得几位生人,虽穿着打扮的同南越之人异样,但言行举止露出了破绽之处…”
“那边果真有了动静。”赵婉絮闻得此番言语,乃在她意料之中。
“公主,正如您断言,大汉真的派人过来,暗中拜望公主医仙传闻是否属实。”凌香搀扶她在沉香木榻上躺下。
“那边的情况查看的如何?”躺在木榻上的赵婉絮小声追问。
“回公主,据探子回报:大汉丞相病重,宫中太医束手策。”站在木榻旁的凌香回道。
“看来不久大汉便有来使到访。”赵婉絮那张白皙的脸上,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
凌香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小声道:“公主,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中进行。”
“嗯……你退下吧。”赵婉絮说完,安安静静地闭上了她的双眼。
“奴婢就在房外守着公主。”凌香合上了她的床帐,轻轻的退出了房外。
三更时分,她又梦见了那一晚血腥的场面…这个熟悉的梦伴随了她十年。
她不禁从悲痛,仇恨的噩梦中惊醒过来,坐直了身子,额头上冒出几颗汗珠。十年来的仇恨使她一刻也未能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想到她的复仇之路已不远,双手恨恨地拽紧了身边的床帐……
……
大汉丞相府邸,内院一间偏房,一位年轻俊朗,体型修长,身型清瘦的男子,姿态娴雅端坐在屋内抚琴。
他头发墨黑,发髻以玉簪束起,衬托出他发髻下如同润玉般饱满圆润的天庭。一对英气的剑眉稍稍地向上扬起,乌木般黑色瞳孔,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高挺的鼻梁,唇若涂脂般红润,嘴角微微轻抿,面部轮廓完美的可挑剔。
月光下他身着一件白色袍服,白色洁净瑕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他的背脊挺直。
此时他的眼神如同冰霜般冷漠,伴随着悲凉的琴声,他微微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月亮…脑海里念想着:早就死在十年前的那个她!
此人正是丞相萧何之长子,弱冠之年,本名:萧禄,因长相出众,文采过人,个性温和,喜形不于色,举止斯文得体,在朝中从未逾矩。太后特赐名:文卿。
“公子。”一位身高七尺半寸,体型健硕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的琴声被打断,抬头见了一眼见来人是他的近身侍卫:萧沐。
他仍旧面若冰霜,轻声问道:“何事?”
萧沐低着头小声回道:“太后已命二公子即刻带人马去往南越国。”
他没有回话,轻轻地点了下头。
“公子,需要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唯恐途中遭有不测?”萧沐问道。
他不紧不慢回道:“以二弟一人之力足矣护得公主平安归来。”
“前些日子派去南越的细作,调查公主医术确有过人之处。几名留守在南越国的线人是否可以回来?”萧沐低头等着他的吩咐。
“都撤回吧。”他冷漠的脸庞,仍旧一点表情,说罢,抬起右手轻轻挥动两下…
萧沐见他做此动作,便知是让他退下的意思。他低头后退两步,转身走出门外…
屋内的琴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