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公主接到了。”江语声从外面急匆匆赶回,在刘盈龙榻前低头行礼。
“让她进来。”刘盈有气力说道。
“公主,请吧…陛下让您进去。”江语声小跑着到婉絮面前,对她微微笑道。
冬雪站在殿外候着。
“臣女拜见陛下!”婉絮踉踉跄跄跟着江语声身后走了进来,身子一个人摇晃,有些站不稳…
“公主…”江语声回过身来,一只手扶着险些要摔倒的她。
婉絮冲他尴尬地笑了笑…
“公主,请给陛下把把脉。”江语声说完,退后到一旁。
刘盈连将头抬起的气力都没有,躺在龙榻上目光呆滞看着头顶上方的床幔。
婉絮小小步挪到他的龙榻边上,忍着臀部上的疼痛坐在一张方凳之上。好歹方凳之上铺有软垫,稍稍缓解些许疼痛感,她伸出右手放在他的手腕之上……
“陛下,您是忧心过滤引得茶饭不思,以至您龙体有损…”
“朕…还有药可医吗?”
“回禀陛下,心病乃治不了根本。”
“朕的心病……咳,咳,咳…”刘盈听到心病二字情绪有了些波动,又开始咳嗽起来。
“陛下!”江语声听到皇帝的咳嗽声,赶忙走上前去。
“江总管,速去太医署取一套银针过来,九针全都取来。”婉絮急忙吩咐他道。
江语声听后,连连点头,大步朝着殿门外跑去…
“陛下,莫要烦躁,等银针取来臣女给陛下施针,症状便可缓解。”婉絮手扶着龙榻边角的一根木衬,才得以借力艰难站起身来。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这位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君王,不禁心生怜惜。十年来每个日夜都在生长的恨意,逐渐吞噬她原本的良善之心。而她之所以对他怜惜,是因她知晓,他与他那杀人数的母亲毫不相干!
她因伤痛身体失去重心,不得不重新坐回方凳上。看着此刻昏昏欲睡的皇帝,回忆起:儿时的自己进宫常撞见他跟他的伴读二人默默地呆在一个角落,远远地看着其他皇子们一起玩耍…那时的他身份跟他们同样身为皇子,只因他早年跟随母亲在项羽军中做过人质,宫里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母子已死,谁料他们居然活着回到长安城,进了皇宫免不得要跟他们争夺太子之位,所有其他皇子便联合起来孤立他…
一次,其他几位皇子又在一起玩耍,他跟他的伴读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们的面前,想加入他们。未曾想,他们合起伙来欺凌他俩!她终是看不下去,便直直冲了过去。
“你们为什么以多欺少,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哪来的野丫头,胆敢管皇子的事!”
“本小姐可不是野丫头…”
未等她说完,几位皇子便一起冲了上去,与站在她这边的三人扭打在一起…
“别打了,父皇知道了又该罚你们了!”直到皇四子:刘恒的到来,将他们统统拉开,制止了他们之间的打斗。
后来,他们一起挨了罚。
她们互报姓名,她也知道了那名伴读的名字:萧文卿。
那以后,他们常常相约宫中一起玩耍…四人也成了最好的朋友。
再到后来,她的家中发生巨变,四人从此十年,未曾谋面…
“公主,银针已取来。”江语声三步并作两步,身背一个药箱,一路快跑进殿,气喘吁吁道。
婉絮闻声回过神来,又是一个艰难地起身…
“公主…”江语声见状,赶忙将手中的药箱放到一旁的地上,伸手搀扶她。
“妨!”她拿起药箱,看看里面的银针,
此刻,她只想如何医治这位病入膏肓了皇帝,让他多能活些时日。
她取出银针,一阵一阵扎入他身体的穴位之中…
……
相国府邸,文卿站在父亲病榻前守着…
“公子…”萧沐亲手轻脚走了进来,在他身旁小声叫他。
“书房去说。”文卿说完同他一起去向书房。
“公子,属下在调查凌香姑娘的这几日中,查出她自小进宫便被安排在公主身边。家中双亲尚在。”二人走到文卿的书房内,萧沐小声述职。
“还有其他线索吗?”
“昨日下人们取走她倒出的药渣,经多名郎中查验,验出药渣中残留曼陀罗的花毒。”
“花毒!”文卿惊的失了色。
“莫非…公主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将相国毒死!”说到此处,萧沐吓得呆在在原处。
“以公主的智慧,就算她有这个胆量,也不会愚蠢到用此法子谋害他人性命!况且,公主与我们冤仇,何来此举!”文卿顿了顿,分析道。
“那公主为何要将此花毒混入在汤药之中?”
“我猜想,公主应是大胆地用了以毒攻毒之法!”
“如此说来,公主确实没有加害相国的道理。”
文卿没有说话,对他点了点头。
“那…凌香姑娘,我们还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