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生住的地方离纯阳并不算近,吕导心疼他上下班通勤劳累,劝他换个近些的房子,给他多批补贴,李忘生还是拒绝,说住惯了不想再搬家折腾。
谢云流倒是曾经规划攒够钱和李忘生一起搬家,至少换套大些的房子租,但谢云流一走,他再提不起兴致独自搬家。
吕导叹口气,心里念叨这孩子太过痴情。
李忘生依然住在两人读大学时在大学旁租的一室一厅的小屋内,房子是他们学生时代手头还紧的时候租的,狭小拥挤,条件并不好,但家中每一处布置每一样装饰都是二人亲手挑的买的,堆积着两人三年来点点滴滴的回忆。
屋内的零食柜依然堆着零食,那些薯片肉干曾经是谢云流的最爱,李忘生不感冒,只有一些饼干茶饮是他的。后来李忘生独自去逛超市,依然习惯性地替谢云流带些,买回家才想起人已经走了,只好自己再慢慢吃完。餐桌上摆着两人一起逛街时看着别致新奇买的异形花瓶,自从有了这个花瓶,谢云流在街头看到卖花时,常常会挑一束漂亮的鲜花带给李忘生。
如是种种,李忘生舍不得。他总觉得自己还在两人家中等着,能等到哪一天谢云流再在深更半夜开门回家,抱着他撒娇抱怨加班好累,要李忘生亲他安慰他。
谢云流才走时,屋内和他衣物上的气息还未消散。李忘生发情时,就抱着谢云流的衣物嗅着,边淌着泪边自慰,全身水分都在高热的体温下化作眼泪和淫水流干,也到不了高潮。后来那些味道随着时间逐渐散去,李忘生的泪也逐渐流干了,内心只剩空洞和麻木,再生不出什么感情。
他是谢云流用心血浇灌出的一株最动人的玫瑰,谢云流走了,他也就逐渐枯萎了。
李忘生到站出地铁,不死心地给谢云流打了最后一个电话,依然是那句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其实他现在去吃避孕药还来得及,只是这个念头一起,谢云流那句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想要二人的孩子就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两人曾经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就摆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
好吧,或许只是美好幻想中的一样,幻想中最重要的一环,他的apha缺席了。
李忘生走进药店,犹豫半晌,还是在避孕药和验孕棒中选择了后者。
他想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别的apha了,这个机会一过,大概也不会再有机会怀上谢云流的孩子了。
有一个孩子陪伴相扶一生也不,何况这个孩子将会流着他和他最爱的人共同的血。
一个月后,不出李忘生所料,他果然测出自己怀孕了。
李忘生身上还有谢云流的标记,没有谢云流的信息素抚慰,他养不活这个孩子。要想保住这个孩子,只能去洗掉标记,用人工合成的apha信息素。
李忘生没有什么犹豫,谢云流人都走了,一个失去实际意义的标记远没有腹中这团鲜活的骨血来得重要。
他趁孩子还小去做了清洗标记的手术,如今科技发达,这种小手术并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痛苦。李忘生的肉体从标记的束缚中释放出来,灵魂却依旧困囿在走不出去的牢笼中。
或许和那套他不愿搬离的老房子一样,是他自己画地为牢,不愿放过自己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