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是庆王的封地,在凌楚仁看来,他分明就是有意知情不报。
铁矿如今还未开挖。铁,是重要军备。甘州地处偏远,毗邻别国。
凌楚仁信任自己这个弟弟,且是母皇临终所托,要他照顾这个弟弟。故而,才将那处封地赐他,封他庆王。
“陛下消消气,这是怎么了?”
敬国公年迈,且一举一动都在凌楚仁眼皮底下,凌楚仁对他防备并不多。何况,此一族如今并实权。加之然贵妃体贴有加,于是成了皇后身份之外,唯一能常进这御书房侍候的宫妃。
那奏折书卷翻滚敞开,凌楚仁自然是知道她能瞧见的。
“陛下息怒,或许下面的人消息传得慢,庆王真的不知。”
“慢?”他闭上眼,“慢得我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国君都知道了,他还不知道?”
“若是陛下不放心,何不派人去甘州一趟?”然贵妃像是不知深浅的模样,却又一句句引着他的话。
“你啊,是不知其中曲折。”凌楚仁拍拍她的手。
甘州毗邻的国家,不是其他,正是与邶银曾有过战事的北狄。边疆地带,有重兵,不是不寻常的事。
只是这铁矿,让他感受到了隐患。朝中严管矿物,因其可打造兵甲兵器,亦或是私运此物而谋暴利。
然贵妃有些撒娇似的,“陛下才谋承天,臣妾懂得自然不如陛下多。”
“不过臣妾想,朝中难道就没有人能替陛下分忧的吗?臣妾实在不忍看陛下如此劳累。”她低着头,眼神微微抬着,眉梢下垂,惹人怜爱。
庆王,不似一般臣子,他是皇亲,与凌楚仁一同长大。且天高皇帝远,论如何,总有其弊端。若是安排不好,不亲反疏,岂非背道而驰。
“陛下何不也派一皇亲前去打探庆王虚实,派个小辈的。势上不压迫。”
“那爱妃觉得,派谁去好呢?”
她垂首作认真思索状,“若要说才能,当今在朝内的,定然是长公主最得众臣认可了。不过……长公主抱病在身。”
“臣妾倒是觉得,驸马也不。”
“哦?”凌楚仁语调微扬,眼神意思不明,看着她。
“驸马就是因北狄一战而受封,在甘州定然声名在望,后来蛮枫之战中,又一次大展身手。”
“到了甘州,百姓自然都会对他多几分敬畏和亲切。在辈分上是小辈,以拜访之名,庆王面上不受损。又可顺势提带陛下告诫之意过去。”
凌楚仁望着她,神思,“朕的爱妃果然冰雪聪明。”
然贵妃发觉自己说的有些多,连忙恭敬了些,“和陛下在一起久了,深受陛下感染,却不及十之一二。”
可凌楚仁更在意的是她话里,有几分真假。
“那驸马,当真有如此能力?”
“公主好眼光,陛下也可多一得力小将。”
她这话貌似赞不绝口,可实际上,给凌楚仁心中极易存疑的地方,又埋下一颗种子。
她言长公主得臣民心,又言驸马之才能。
凌楚仁神色淡了几分。然贵妃站了起身。她知道,虽然他不做多言,可一定,在思索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