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在满月酒的宴会上,唐梨雪疯了。
原本她还好好的坐在桌子上吃饭,甚至还和邻居们一起说话聊天,看起来正常的不得了,谁知道,就在她看到那个瞎眼道姑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格外不对劲儿了。
然后随着那道姑越走越近,她竟然疯了似的扒拉着桌子上的吃食,不要钱似的,一把把撒在了那道姑面前的地上。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所有人都懵了。
夫人本来是没什么事的,但为什么这两个人一来就疯了呢?这中间一定有蹊跷。
那些下人暗地里窃窃私语,就连那些坐在那里吃饭的客人,也能够看得出来主家的脸色很难看。
癞头和尚几乎是本能地看到了江姝月,口里念念有词。
两个人在吃饱喝足以后,就在地上留下了一行字,上书:姝月不长久,家人难团圆。
江瑞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那癞头和尚和那瞎眼道姑,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女儿的名字呢?
他心里一时间泛起了嘀咕,整个人都不好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女儿,小家伙儿正对着自己咯咯地笑着,看起来快乐极了。
他有些不忍,想着一定是那和尚瞎说的,自己这么可爱的女儿,怎么可能是那行字那样呢?
只可惜夫人梨雪疯了,要不然,一定能够给他出出主意。
梨雪笑着跑到他面前,指着那地上的一根筷子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瑞瑞,你看糖葫芦掉地上了,我没法儿吃了。”
说话那模样委委屈屈的,倒让他想到了当初两个人还未在一起时的情形,当时的梨雪误会自己心里装下了别人,那模样也是这般委委屈屈地掉着眼泪,带着楚楚可怜的表情望着自己,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他把唐梨雪直接拉进了怀里,叹息着说道:“梨雪乖啦,那是筷子不是糖葫芦,你要是想吃糖葫芦,明天瑞哥哥去给你买好不好?”
“不嘛不嘛,梨雪现在就要吃,瑞哥哥坏,梨雪不喜欢。”
唐梨雪在他怀里撒娇着说完以后,就跑开了。
本来江瑞和唐梨雪如果不出意外,真是一对珠联璧合的夫妻,虽然如今的梨雪疯了,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甚至对彼此的关切和怜惜,都更加深厚了。
客厅里,只留下江瑞一个人面对着两个孩子,都不过一丁点儿大,还那么小,母亲就疯了,他虽然难过,但是为了撑起这个家,还是强装镇静,让自己的崩溃和奈都抛之脑后。
看着梨雪那忧虑离开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要负起责任,但是心里却添上了淡淡的哀愁和怀疑。
不知不觉中到了傍晚,江瑞独自坐在书房的躺椅上看着天空,耳边忽然又想起了那癞头和尚说的话,说他的长女命途多舛,注定是祸乱天下,搅弄风云的命格,若不除去,就注定是天下的灾祸,不仅他们一家人会不保,小女儿江姝晴也会不保。
不过,江瑞想到女儿姝月对自己笑得那么开心的情形,他实在是不忍心,只可惜因为满月宴会,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女儿的命途,再加上朝廷的施压,很快就有人送来皇帝的圣旨,要他尽早除去妖孽,保天下太平。
是啊,舍一人而保天下,在所有人看来,或许都会是理所应当吧!
可是江姝月当时不过是个婴儿,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会祸乱天下呢?
反正夫人疯了,他对外说夫人在满月宴那一天死了,大女儿也死了,甚至还为自己的夫人和长女的丧事大操大办,让全城的人都认定他已经除去了祸水。
不过,最心疼的却是江瑞,他的夫人疯了,长女是祸水,虽然对外说的是死亡,但是他却只能够为了做到滴水不漏,把妻子和长女养在书房的暗室中,每隔半个月,他都会带着自己的小女儿江姝晴和妻女团聚。
每隔上一个月,他会让小女儿带着大女儿出去散心,以免在暗室中闷坏了。
江姝晴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有一个母亲,在自己和姐姐的满月宴上疯了。
十九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姐妹俩就已经长大了。
只可惜在她们十七岁那年的秋天,母亲唐梨雪终究还是生了重病卧床不起,从那以后虽然还是疯的,但是却已经不会折腾了。
江瑞干脆和妻子躲在暗室里不出来,所有的事情都不管不顾。
十多天后,唐梨雪终于还是走完了她的一生,在临死前,她不疯了,但却在江瑞的怀里去了,当时姐妹俩正在外面,都没来得及回家看母亲最后一眼,甚至都没有和母亲说上一句话,她们的母亲,终究还是带着对女儿的遗憾和愧疚离开了人世。
江瑞痛哭了三天,三天以后从暗室出来,让人秘密埋葬了自己的妻子,遣散了家中的仆从。
前段时间京城的李秀山拜访江家,看上了江家的一个女儿,当时,江姝月在阁楼上向下扔了一枝梨花,对着他娇俏一笑,就笑进了他的心里。
李秀山看着那貌若天仙的女子,内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几天后,李秀山在外面见到了江姝晴,他看着江姝晴在外面打抱不平,那豪爽的模样,让他格外欢喜。
江家对外只说有江姝晴一个女儿,他自然以为阁楼上的那个女子就是江姝晴,心中自此也有了盘算和目标,他一定要娶到江瑞的女儿,因为他觉得那女子一定是他的命定之人,因为他几乎是一眼就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