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什么了,大惊小怪的……”陆加爵本想埋怨他没见过世面,当自己看过去的时候,也险些被惊掉了下巴。
在哑巴的所指方向,树林边缘、白雾缭绕之间,歪歪扭扭停靠着那辆传说中神秘消失的列车——
谁也想不到,出租车师傅说的传闻竟是真实发生的。
可是原本在轨道上正常行驶的列车,除了脱轨,怎么会偏离行驶方向呢?
就算是脱轨,又怎会脱出轨道几百米,掉落在深坑中却还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再加之突如其来的山雾,疯狂转动的罗盘,眼下的情形令人感到说不出的压抑。
三人僵在原地许久,陆加爵才打破了沉默:“怎么样?下去看看?”
传说中谜团的真相在眼前触手可及,我们谁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何况坑底也许有关于山雾的秘密,更说不定会与江家仙府有一定关联。
三人顺着山坡一步一步摸下二十几米的深坑,离那辆火车越近,陆加爵的罗盘转动速度也越快,众人的心情也随之愈发忐忑。
列车在深中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墨绿色的车壳表面已经锈迹斑驳,奇怪的是车窗的玻璃竟完好损,一例外。
如果车辆遇到紧急情况,脱轨坠落到深坑,就算车体不发生侧翻,那车窗总归会受到冲击碎裂,车身也不可能似这般完好。
我们本想先在车外透过车窗向内观察一下,但是这些窗片在几十年岁月的风蚀下,已经变得模糊粗糙,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不过列车上的车门都是打开的,不知道事故发生的那天有没有人活着从列车里逃出来。
“狐狸,我看这火车邪门得很啊——”陆加爵招呼哑巴,将MP5冲锋枪从背上摘下来。
我理解他的意思,是要我把弹药分给他们。
眼下并不是互相猜忌的时候,谁也料不定车里会发生什么。
于是我把子弹袋递给他俩,我则用一把兵工铲当做防身武器。
“你身上没武器,走我俩中间。”
陆加爵和哑巴一头一尾把我夹在中间,一一钻进了车厢。
车厢内所有的摆设都十分整齐,甚至连车厢夹层摆放的行李都和几十年前发车时的摆放相同,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整列火车平稳开到这处深坑中的。
进入车厢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当初乘坐这趟列车的乘客还在不在,而当我望向乘坐区的时候,腿肚子便止不住地打颤发软。
列车上的乘客们一个不差,全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几十年过去,他们仍旧穿着当初的服装,在座位上风化变成了蜡黄色的干尸!
这些干尸姿态各异,但每一具的面部表情都狰狞抽搐,保持着死前极度痛苦、惊惧的神态。
更加诡异的是,为什么这些人至死都还坐在座位上没有站起来?
眼前恐怖的一幕使得我头皮一阵阵发麻。
尽管陆加爵和哑巴在墓中见过许多尸体,却也不由得被眼前场景所震慑。
谁也不知道几十年前这列火车发生了什么,这些惨死的乘客遭遇了什么。
三人沉默言,不约而同地进入最近的一节车厢里,陆加爵谨慎地用枪头去挑离他最近的一具男尸后背,想把他从座位上剥离开。
可男人的衣服与车座的套布死死粘连,论他用多大力气也法剥开。
“嘎巴——”
突然,男尸的脑袋往下一歪,脖颈处发出一声脆响,随后从肩膀上滚落到他脚边。
“啊大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陆加爵嘴上道歉,却没打算把脑袋给人家掰回去。
车厢内一片寂静,除了这些死尸带来的恐怖氛围,并没有其他事发生。
渐渐的,三人也适应了车厢里的环境,放开手脚四处查看。
这里的每一个乘客,其后背的衣服都与车座粘连,至死都没有脱开,看来他们的死,或多或少与这列神秘的火车相关。
“大家离这列火车远一些,我感觉这些人的死和车座多少有些关系。”
我招呼他俩,千万不能将身子贴在车座上,以免自己也像这里的死人一样被粘住法脱身。
“对了,你不是道士吗?这里有鬼没鬼你看不出来?你不给这些人超度一下哦?”
陆加爵揪着我的道士身份不放,一遇到这种离奇的事,总是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我是道士又不是神仙,什么都知道,就算是再神的医生也得对症下药,得什么病都没看出来呢,怎么开药?以后少问我这种弱智问题。”
“死狐狸,说话老是这么冲干嘛。”
虽说我自小跟师父修道,不过很少下山,很多离奇鬼怪的事都是从我师父口中听来的,自己并未亲身见过。
因此很多辟邪攘凶的术法只在脑海里有印象,并未亲身实践过。
我们穿过一节一节的车厢,每节车厢里的情况都大差不差,只是个别车厢过道上有几只死去多时的野兽。
这些野兽和座位上的尸体一样,风干变成干尸,并且皮毛都紧密粘在地板上难以分离。
“这些野兽和乘客死亡的时间并不相同,中间可能隔了十几二十年。”
陆加爵是分辨尸体的专家,他蹲在地上查看完一头鹿的尸体后如此推断道。
“那也就是这些林子里的野兽误打误撞进了这列火车,结果没能走出去,以相同的死法死在了车里?”
我顺着陆加爵的判断往下推测,却冷不丁想到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事情:
这列出轨的火车在消失的几十年里不断杀害着车厢里的生命!
从乘坐火车的乘客,到误入车厢的野兽,都用同样的方法将他们粘在车内然后杀死做成干尸。
而我们三个,很有可能与这些地上的野兽一样,成为火车的新一批猎物……
“那要真是这样可太危险了,我看咱们还是先溜吧,这玩意儿远超咱们的理解范围之外——”
陆加爵说出了三人的心声,随即动身准备撤出车厢。
“阿巴!”哑巴大叫了一声,用手指着对面我们最初进来的那节车厢过道。
原本被陆加爵弄掉在干尸脚下的人头,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滚到了车厢中间,黑洞洞的双眼盯着我们三人。
“完了,来者不善啊——”陆加爵将枪口对准了那颗干瘪扭曲的人头。
三人盯着地上人头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后背一阵阴凉。
猛地扭头看去,身后车厢里原本在挣扎中死去、头部姿态各异的干尸,此刻竟统一端坐原位,阴森森地盯着我们。
我倒吸一口冷气,不止这列火车有问题,那些早已死去的干尸看来也不想放我们走。
“他奶奶的,疯了,你们看后边——”陆加爵嗓音开始颤抖,叫我们再次回头去看。
再次转身,原本背对我们而坐的那些死尸,趁着我们刚查看身后车厢的空隙,竟全都把头转过了一百八十度,死死盯着我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