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偏僻小巷的水井边。
潘岳和几个青年男子站在那三棵柳树下。
这是几棵旱柳,大枝斜上,树冠广圆,皮呈暗灰黑色,条条裂沟似刀砍的一般,枝儿细长,直立或斜展,叶子绿中带黄。
如今已是七月份,天气炎热,这树儿下却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潘岳频频望向不远处的铁匠铺,低声道:“李道长进去半个时辰了,怎的还不出来?”
“大抵是了吧!”
旁边一个青年,中等身材,长相普通,疑惑道:“你们说李道长功夫那么好,怎么会去学打铁呀?”
“谁知道呢!道士都是怪人,不过李道长那套拳法真不,看似慢慢的,俺们六个人却打不到他,就被他这么一提一带,便东倒西歪摸不着北了。”
“嗯!不过不知道和长安城里百臂拳馆的洪馆主比谁更厉害?”
“你见过那洪馆主打拳?”
“没有,俺听说的。”
“嘁~”
那青年又问向潘岳,“二狗哥,你说这李道长怎么想的,怎么就去他家了呢?”
旁边一人嚷了起来,“就是,这马铁匠的东西卖的比别家的贵了一倍不止,生意比艾铁匠、柯铁匠差远了。
按说李道长在他家做活能有多少事?告个假去那么久,我看那马铁匠故意的。”
又有一人附和道:“那马铁匠脾气孤僻古怪大家都知道的,而且人家给了工钱,岂是说请假就请假的?
不过一个月才给三十文钱,这才能买几个馒头,确实在是小气的紧呢!”
“呵呵,各位,俺听俺大姨家邻居的表舅弟弟说,这马老头是守财奴一个,一辈子没讨个老婆,就是因为舍不得礼钱,他天天不出门就是守着他的那些钱财嘞!”
“俺也听说过,有一次夏大胆也不知是猪油蒙了心,花了二百文钱到他家铺子里买杀猪刀,你们猜怎么着?
嘿嘿,他趁着蒲铁匠进屋的时候偷偷跟上,站在外面就感觉屋里银光闪闪。”
……
这几个青年和潘岳以前一样,都是业游民,因为潘岳人大方,又识文断字,经常在杨寡妇面前说一些清新脱俗的话,比他们这群糙汉有文化多了,便拜他为大哥。
其实也多是酒肉兄弟。
李朔阳刚来这王曲镇的时候,那群围着杨寡妇豆腐摊的人里,就有这些人。
潘岳听着柳树上烦人的知了声,又看看几个聒噪的兄弟,奈的看了一下天空。
太阳都快到头顶了。
……
铁匠铺里。
蒲铁匠放下茶碗,终于开口了。
“去替人保媒呀!可以,不过今天可就没工钱了。
还有那些让你打造的农具,也要抓紧了,过了时辰,这个月的工钱都没的。”
李朔阳长舒一口气,这马铁匠坐了半天终于开口了,也不知又是为了哪般晾了自己那么久。
算了,贫道修炼三个多月,也算小有所成,现在也不必担心温饱问题,这打铁的手艺也学会了,看来以后不必再来了。
宝剑嘛!自己寻找好材料自己打造就是。
这马铁匠虽然古怪,但是这打铁的手艺确是认真教了贫道了,也算一份恩惠。
也罢!帮他把那些工具打造出来后,就辞了吧!
“知道的,马师傅放心,那些锄头镰刀等我办完事回来就做,争取在月末打造出来。”
马铁匠点点头,“好了,去吧!”
李朔阳刚转身,马铁匠突然道:“到时办喜酒的时候叫上老头。”
“马师傅,喜酒的事,你愿意去自然少不了你的酒。”
李朔阳笑着告辞。
“二狗哥,李道长出来了!”
潘岳见李朔阳告假回来,上前拉住,问道:“道长,怎么样?”
李朔阳伸出三根手指,拇指食指捏成圆。
“潘兄弟等急了吧?放心,马师傅同意了,咱们现在回去,你们东西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现在就等着道长了。”
一行八人回到潘岳家中,两个青年当即把桌子收拾干净。
潘岳将准备好的红纸铺开,又恭敬的奉上毛笔,然后站在边上研墨。
其他人都围在了边上看着。
李朔阳在道学院除了学习道教经义外,琴棋书画都学习过,所以毛笔字写的还不。
“杨娘子叫什么?”
潘岳道:“她曾跟我说过,在家时父母称她月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