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觉醒了。
也许是昨天晚上,我记不清了。
毕竟,这是所谓的:我轻拍胸口,弹出的系统就会提醒我,所有我们这些被称为【圣石】的觉醒者,一旦觉醒,剩余的自然寿命将缩减至,觉醒时年龄的10%。
我今年17岁,我只剩下不到2年的苟延残喘了。
所以,觉醒也好,不觉醒也好,只是个永远法两全其美的事。
正如悲观主义哲学家叔本华的至理名言:人生就是在聊和痛苦二者之间,像钟摆一样摆来摆去。
而我,刚刚从“市井小民的平庸一生”,摆至“拥有异能却英年早逝的悲歌”。
与那个叔本华的观点唯一不同的是,我这个钟摆,再也摆不回,名为“平凡”的那个钟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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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崖,记于2799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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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二,齐崖照常去往学校。
趁着过早的功夫,他开始动起脑筋:身上刚刚觉醒的异能应该作何打算---是除暴安良?还是行侠仗义?
热干面的蒸腾,迅速被12月的北风冷却至适宜的温度---只要触摸胸口就能打开的【圣石】系统,向齐崖展示了他的属性,却不曾展示他的未来何去何从。
高考在即,绞尽脑汁却也不得答案的齐崖只得乖乖应付学业。
目前的理想是:考个好大学、在仅剩的大一时间里体验美好的校园生活、找个香香的学姐、第一次和女生过个情人节。
然后,寿终正寝。
这样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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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以齐崖的成绩,怕是连大专都上不了:历史卷子发下来的时候,上面只写着可怜的7分。
他木然地望着鲜艳的绯红之“7”---那红笔的墨迹似乎格外瘆人,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唇齿带血的座狼,将他追逐、驱赶,最后逼至悬崖峭壁。
然后,猛然向他冲撞而来。
齐崖于是下坠,助地、望地下坠。他的四肢在空中胡乱地抓,却借不到力---就好像他的未来:
名为“将死”的恐惧,短命的悲哀,力有余而不知所措的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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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齐崖!”
一个声音,随着一根手指的到来而到来---食指砸在了试卷上的“7”上,声音砸在了齐崖的耳朵里。
“人类哪一年在珠穆朗玛峰上发现的沙之塔,不知道吗?”
是历史老师周扒皮,她正在指着齐崖的卷子大吼大叫道。
“2023年…吗?”他回答。
“那今年呢,今年是哪一年也不知道吗?”
“2799年!”这个他确定,一种傻得出奇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所以这题怎么做?自己想!”
“……”齐崖语塞。
“还有!还有这道大题!”周扒皮的食指指向卷子上的另一个大叉(其侧是个“-12”)。
她于是读题道:“2023年,人类在珠穆朗玛峰上发现沙之塔。请用一篇短文讲述沙之塔的意义。”
周扒皮教导:“讲了多少遍,沙之塔的意义这种题,格式,格式最重要!”
“……”齐崖依稀记得是有格式这么回事。
“首先,第一句话写什么?”周扒皮在冲着齐崖吼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对着全班问道,“第一句话,大家告诉这个废物,写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神秘的沙之塔随着每一个人类的去世,都会导致其上一捧沙子的消失,但新生儿不会为沙塔添上沙粒!”
教室里的声音继续朗朗:“也就是说,随着人类一代代地更迭,总有一天这圣峰上的沙塔会被神秘力量蚕食、直至崩塌。而到那时,人类将会灭绝!”
“然后,”周扒皮接着教育齐崖,“沙之塔离崩塌还剩多少年的时间?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