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匆匆入城之后,发现城内城外宛若两个世界。城外是匆匆赶路的旷野,城内却市井喧嚣,熙熙攘攘。即便在天色渐暗的风雪之时,路边热气腾腾的包子、刚出炉的煎饼、馄饨也都喷香诱人,饶是杜初棠再矜持,也扛不住肚子里饥肠辘辘的叫喊。
身分文,入了城也是计可施。正在此时,街头巷尾突然有人呼喊:“谢将军开粥棚了!谢将军开粥棚了!”
杜初棠与赤瞳子闻言四目相对,加快脚步向人声鼎沸处走去,这一夜不愁饿肚子了。街上百姓也被此事吸引,不喝粥也要去瞧个热闹,一时之间人流向粥棚处涌动。
路上,杜初棠听见老者说:“了然大师果真慈心,见不得冬日穷苦百姓受困,不过一句话,谢将军就大开粮仓,设下这三天粥棚,真是阿弥陀佛,真神显迹啊。”
“可不是,谢将军对这位了然大师多尊敬啊,这不是了然大师一句话的事儿嘛。”
“真是功德量……”
路上行人议论纷纷。原来这粥棚之所以能开,还要归功于了然大师城门一行。他立于城楼观众生苦相,见到些许行人衣衫单薄,面黄肌瘦,感叹众生苦难。陈主簿心思灵活,竖起耳朵听到大师这几句叹息,听到了心眼儿里,回去便将了然大师在城门上的一举一动事巨细地汇报给谢将军,谢将军沉思后,一拍大腿:“怎么说众生苦难呢,有苦难实则是我州牧之失啊,快快打开粮仓灾济百姓!”
谢将军在此事上大方真是不足为奇,常州盛产粮食,粮仓也是满满当当,开仓济民不过小事尔尔。下面的人手脚麻利,不多一会儿的功夫,谢将军开仓设粥棚的消息就传遍大街小巷。
这粥用料实打实的足,杜初棠和赤瞳子也难得饱腹,热粥下肚,两人都由内到外暖和起来,心情也一扫阴霾,亮堂起来。
杜初棠一边喝着粥,一边向身旁看热闹的大娘闲聊。
“大娘,咱们这城里有没有招人的地儿啊,我和我弟弟初来乍到,想找份活计果腹?”
这大娘上下打量了杜初棠两眼,豪爽一笑,热情说道:“一听你这话就知道姑娘第一天来我们常州城,这么热闹的事儿你竟然都不知道。”
大娘也是市井中人,常州百姓热情,这大娘也并不因杜初棠是外来的就刻意冷落。
“哦?大娘你快说给我听听,说的我心里直痒痒。”杜初棠虽然经历沧桑,但身量不足,语气间添上三分小姑娘的娇嗔,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我们这常州城啊,最有权有势的就是谢将军府了,这谢将军不仅是边境主将,更是常州一州州牧,听说啊,还跟皇家沾点关系呢……“
这大娘讲话绘声绘色,话到此处挑挑眉毛,生怕杜初棠不相信。
“这谢将军府啊,最近来了位贵客,就是都城光览寺那位极年轻的住持,叫什么了然大师的。这位师傅可是宫里娘娘面前的红人,多少人求他讲经论道呢。这次了然大师途径咱们常州啊,谢将军可是极为奉承,以自己女儿谢家姑娘生辰为由,请大师于府中讲经,这大师愿不愿到这谢将军府一行咱们不知道,这谢府可早早就开始新买奴仆,洒扫宅院了。”
杜初棠听得认真,这不就是接近谢府的机会么?如果她能顺利进到谢府,再一点点打听赵叔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