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生把老头也安葬了……
他想起与老头相处的岁月,耳畔还有阵阵余音。
就像玩笑一般,人说死就死了。
少年再次跪下了,他郑重的磕了六个响头。
他挑起了一个担子,里面装着那份道功,还有那份嘱托。
“不再去看看吗,今日一别,很有可能就是永别了。”僧人觉得身后那人有些失落,出言道。
云秋生迈动步伐,眼睛盯着脚下的路,回道:“不必了。”
“你师父那本道功名叫‘天狗摆‘,乃是阴阳道功的下录册字,阴阳道功乱人心性,修者将来要么极恶,要么极善,是恶是善,皆看你个人造化了。”说罢,他还不合时宜的咳嗽几声。
说话间,二人早已远离了云定山。
太阳此时高悬于天,竟让人觉得额头有些发烫。
冻结的湖面有些化了。
二人一路向北走去。
历经七日,二人风餐露宿,路上还经过了不少死绝的村子,那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这一日乌云蔽日,四野树,竟是比云秋生先前的村落更加荒凉。
此处为乌山,再往后就是壶骑。
一个麻秆少年,一个中年大僧,被一伙匪徒拦住了去路。
云秋生是不解的,在这么荒凉的地界里,竟然还会有匪寇于此,看他们个个膀大腰圆的,分明不像是挨过饿。
他们个个小眼粗眉,满脸横肉,手持锃亮钢刀,呲牙咧嘴,一身乌黑甲胄。
为首的还是个九尺大汉,摇摇晃晃的就走到那僧人的面前。
“施主,您有事吗?”僧人笑眯眯的,右手持杖,左手化掌,做佛礼。
那大汉没有说什么,十几个匪徒就围了上来,把二人包围在内。
眼见退路都被封住,云秋生虽然心中惊慌,但是他依然在明面上保持淡定,只是腿有些发抖。
早在一天前僧人就问过他。
“云兄,乌山与苦菊崖您要从哪里走?”
当时僧人就告诉过他,乌山有匪徒,苦菊崖则有一只吞人怪蛇。
最终云秋生选择了走这条路。
“袈裟,禅杖,死秃子肉,哦对,还有你身后那个小瘦猴!”匪徒头子乐开了花,春猴少有人来乌山,弟兄们好久都没开荤了。
吃干净了村民,吃干净了行人,再不来人就得吃“兄弟”们了!
“在下不是死秃子,阁下是否愿意听我说理?”僧人说罢,念起经来。
云秋生心里表示,在骂了。
他这做法逗的一众贼寇大笑起来,贼寇头子已然拔出自己腰间的那柄利刃。
“佛家思想我不懂,但是填饱肚子不受罪我还是很明白的。”贼寇头子高举起手中的利刃。
一剑砍下,云秋生已经闭上了眼,不忍看见鲜血飞溅。
但是……
好像并没有感觉到鲜血溅在身上的温热。
少年缓缓睁开双眼,看见那利刃被僧人抬手攥住。
僧人此时像是变了一副面孔,原本温和的笑变成了邪媚。
“既然佛家思想阁下不懂,那么拳脚功夫贫僧也略知一二。”
说罢,握刀之手向下一折,那刀就被夺了去,落在了僧人的手中。
夺刀后僧人顺势下潜,一脚踹飞了那九尺大汉,
其余之人见状,皆是一惊,晃着刀就要冲杀过来,将僧人与云秋生乱刀砍死。
云秋生还没反应过来,一人持刀已经刺向了他的面门!
幸好少年练过些拳脚功夫,下潜身子闪过之后一记击腹拳打出。
可是肉拳头怎么打的动甲胄,打的动壮汉坚实的肌肉?
“嘶。”云秋生吃痛收回了拳头,已经又有几人朝他砍来!
任凭少年如何反抗,恐怕都将是乱刃分尸!
完了,云秋生此刻如坠冰窖。
就当云秋生觉得自己必死疑之际,一缕缕寒光划过贼寇们的脖颈。
那僧人浑身是血,煞气喷涌,正立在离云秋生十丈开外的地方。
此时被踹飞的头子还想起身,却被僧人扔来的长刀扎穿了头颅。
“上一个喊我秃子的已经喂了狗了。”宰人僧擦了擦脸上的血,对着云秋生笑道:“云兄,走吧?”
他笑的时那般和煦,让人如沐春风,但是在云秋生看来,早已不是如此。
宰人僧,是世人留给他的名号,因为他杀人干净利落,顷刻间便将人一剑封喉,是一名狠人。
这次云秋生跟着他,心里多了几分畏惧,不能像当初那般放得开了。
“是不是觉得我凶恶可怕?”宰人僧望向一旁的少年,惊的他身体一阵痉挛。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觉得,若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宰人僧闲庭信步的走着。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凡夫俗子抢食物,夺财产,万千武夫为了入仙途,争抢道功,若道功法修成仙,你成了仙,还会有万千仙者争契宝,争机缘,你修成了高等层次,不再担心这些,还会有人同你争地脉,夺天机。”
宰人僧所说这些,云秋生虽然听不明白,但是宰人僧字里行间都是争与夺字,足以见其世间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