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似乎也并不是话多的人,见荆月有些咳嗽,也没有过多逾矩关心她。
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声音不紧不慢。
“北朔林家虽不是什么望族,但将来小姐所有需要,林家也可为小姐略尽绵薄之力。”
听他这话,荆月有些尴尬。
这才意识到,对方不是来向自己道歉了,而是来替自己贴身的小侍卫找回场面了。
她下意识看向素梅。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听说过什么北朔的林家,唯一清楚的便是,北朔的霍家,北朔苦寒幽僻,历来不是一个多么物产丰富的地界。
所以在北朔的氏族一般也不会是什么世家大族,即使出现过像秋家一样的名士清流,大多后来也迁居别住。
“是我调教的下人有失,她年纪还小,被我纵坏了……”
她还没说完,见那黑衣的小少年冲素梅得意的挤了挤眼睛,白衣的男人提前一步打断她,摆了摆手。
“非也,我说的话都是字面意思,并兴师问罪。”
他似乎不能久在雪地里吹冷风,和荆月说几句话,面色倒是越发苍白了。
他道:“我知小姐是中京荆家的人,我名林珺,是北朔林家的长孙,昔日我母亲病重,人问询,幸而令尊大人踏雪寻医,给我母亲一线生机。所以方才听说是您,特来问候一句。”
荆月听他这样说,才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真的?我爹爹还有这样热心的时候?”
不怪她突然这样说,她父亲素来铁面,对她也是十分严格面冷,从不知道他是一个会为别人冲动踏雪寻医的人。
“小姐何出此问?”看她笑了,男人似乎分神一刻,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透出些生气儿。
“我素来只听说我爹爹对我母亲极好,对其他女子都是铁面情的。未曾想过,他和令堂有交,那如今令堂身体还好吗?”
听她这样问,林珺也没变了脸色,十分平稳清冷的说出。
“我母亲身体弱,几次重病,已经过世了。”
“啊,抱歉……”
荆月住了嘴,看林珺身边的小少年担忧的看着自家主子,一时言。
场面又尴尬了起来,林珺倒是不在意,由小少年扶着坐到了方才荆月坐的青石一旁。
他摇了摇头,也向荆月致歉:“妨,倒是让小姐见笑,我这身体不大受得累,借坐片刻。”
荆月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言谈的人,听他这样开了话题,自然也不会再顺着说话。
只嗯了两声,也坐了下去,让素梅多取了一个茶盏来。
两人就这么相对言坐着,有一口没一口的用茶。
果然不过才过去半炷香的时候,荆月身边的下人和林珺的侍卫就来禀报,说是前方的路通了。
荆家的下人冷天热出一身汗,殷勤地汇报。
“多亏了这位公子派来的侍卫,不然仅咱们几个干粗活的家丁,还得耽误不少时间呢。”
这僵冷的气氛突然被打破,荆月倒是乐意,即刻起身往马车那边走,还不忘和家丁叮嘱几句。
“辛苦你们了,到了平城若想给家人带些礼物,便算在我的账上吧。”
家丁一向只见小姐自己玩乐,虽然对他们下人也大方,可甚少会对他们说什么漂亮话。
今日不仅如此阔绰,还对他们礼遇有加,忙不迭的谢恩。
荆月回头看林珺,示意她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