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结束,姥爷家,三间青砖瓦房,两间厨房,院内榆树下,朴素的四方桌,姥姥做的早饭,鸡蛋、馒头、窝窝头、咸菜、小米粥,老人小孩围坐在一起。
王巨君看着熟悉的吃食,食指大动,开口道:“姥姥,你做的窝窝头真好吃,要上高中了,以后可就吃不到了。”
“那不能,小蟒什么时候来,都有的吃。”姥姥很是开心道。
“小莽子考上一中没问题吧?”姥爷杨德铭一听要上高中,接过话头来。
“那没问题,十拿九稳,等我的好消息吧。”王巨君回应道。
杨德铭喝完最后一口小米粥,放下碗筷,慢悠悠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随着烟丝的燃烧,释放出满足的品味。
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王巨君道:“我有你妈、你舅舅和小姨三个孩子,也只有你妈和小姨是中专生,希望你能够更上一层楼,考个大学生回来,给弟弟妹妹们带个好头。”说完又扭头看着两个孙子孙女,望孙成才的期望,溢于言表。
围坐在桌边的杨雪梅、杨修贤姐弟俩因为爸妈要去承包的农场干活,早上都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吃喝,此时听话听音,俩兄妹对视一眼,尴尬的笑笑,有个出色的表哥真不是好事!
看着姥姥、姥爷忙完后,王巨君起身道“姥姥、姥爷我回家了,你赶紧看着梅梅、小贤做作业吧。”
四只仇恨的眼睛瞬间射来凌厉的寒光,不当人哥王巨君,吊大能惹事!
“不用感谢哥,哥会对你们的学习负责的,哈哈哈……”
……
……
背着书包,蹬上自己的二八大杠,穿过界谷河大桥,20分钟骑到了自己家。在潘王楼,主要有两大姓潘姓和王姓,老支书就是王巨君爷爷王铁锤,外号“一支锤”,至于外号怎么来的,别问,问就是方圆几十里拳头打出来的。至于现在,都是老历史喽,年轻人不讲这个。
潘王楼是个有名的庄寨,过去土匪都没有打下来,到现在还保留着土炮门楼子、寨沟里外里有两圈,最外面的寨沟岸坡上还遗留着寨刺的痕迹。
王巨君经过进村的唯一一条路口,往西头自己小院走去。村子俯瞰下去还很规整,但从村里宅院坐落的位置看,却被横七竖八的沟沟坎坎切割的零零碎碎,家家户户前后左右至少有一面临水。
王铁锤现在年近七十,不复当年之勇,和大儿子王永舵一家住在一起,在门前的石磙上坐着,嘴里抽着旱烟,看着自己大孙子回来,老远就喊道:“莽子,昨天到你姥爷家了?”
王巨君扎好自行车,回应道:“是的,爷爷。”
打开电视机,又道:“我爸妈呢?”
爷爷道:“你爸厂里改制,闹下岗,你妈也跟着去了。”
王巨君想了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军工厂越来越不景气,新形势下,厂里没效益,市里没钱,改制已经不可避免,多少工人即将成为下岗浪潮中的一员。
此事要提前谋划,记得前世改制遵循“抓大放小”原则,军工厂属于地方小企业,职工只有200多人,主要生产飞机配件,目前已经几乎没有订单,和其他市属企业一样,已经发不出工资大半年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没人愿意接收烂摊子。
98年年底,最后强行半卖半送打包给了市酿酒厂,资产作价500万,其中包括省城一块地皮、魔都二块地皮,但是必须负责200多人的安置。当时看是个大包袱,但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发展,拿出一块地皮都足够偿付所有,后来酒厂也是靠着卖地躺赢的。
500万相当不容易,家里存款也绝对不会超过10万。自己的小金库还有29万,必须快速增值,98年世界杯快开始了,这会电视上的世界杯广告打的火热,就你了,必须赚钱!
边看电视边跟爷爷聊天,大门口传来摩托车的马达声和女人的疑虑声,“听你这样说,你们厂长估计干不长了,市里可能要拿他开刀?”
“文佩,到家别说了,老头子听到该不高兴了。”
“要我说,你就应该让爸知道,咱爸当支书的时候不是保护过不少知青吗?好几个现在都是省城的领导了,市里新调来一个就是咱爸当时费力保护过的。”
“关键是咱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你和我的,就是加上咱爸的老本能有多少?差老鼻子了。”
“我说拥舵,你不会找银行贷款啊,让咱爸去市里找领导担保,不信弄不成。再说了,要是你们厂破产了,你副厂长到哪里去?还不到40岁,出去打工从头再来啊?”
“告诉你云霞,我还真就这么想的,凭我的技术和能力,到魔都一样干的很好。”
“那我和小蟒怎么办?让我们孤儿寡母在家,你在魔都打拼享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