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柿林并不远，至少在我记忆里是的。可是我沿着那条路一直走了很久也没能见到那一片野柿林，更别说林子后的老妇人了。

虽然是冬日，但是正当午的太阳莫名有些燥热。而当这股燥热升起的时候，我的眼皮也随之沉重起来，脚下的步子也变得混乱踉跄，还有水牛似的呼吸。

双臂力地垂着，好像一个挂在肩膀上的外物，就连存在也要费些力气。双腿也逐渐没了力气，徒劳地跪倒在地，看着模糊的前方。

有一个人。

一片漆黑。

“你来了。”一个声音说。

我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片虚，什么都没有。但是冥冥之中我又好像能够看见他，就在我看的方向。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但你看不到我。”那个声音又说，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声音并不是从哪个方向传来，它就是这么直接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不通过任何肉体上的感知。

通俗地讲，这是意念上的交流。

“你是谁？”我想开口问他，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我甚至找不到我的嘴。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居然也是一团虚。

“我不能告诉你，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那个声音回答了我，随后我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一根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直线，还有接下来的话：“这是鬼界，或者说，四维空间。”

他读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虽然我只是在脑海里这么想而已。

“看，一条线它就是一维空间。当它有了另一条线就成为了一个面，这就是二维空间。当二维空间立体化之后，这就是三维空间。”随着这个声音一句又一句，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几个泛着微光的虚影，点线面。

这番话，为什么似曾相识？

“如果能突破立体空间的束缚，那是不是就是四维了？可是，要怎么突破呢？”

嘶，为什么好像，是，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是谁？

“三维立体是由外而内，四维由内而外。由内而外......”

“这不得得道登仙咯。”

“得道登仙？！是啊！冥想！灵魂！人的灵魂就是四维！”

“哪里来的魂魄哦，你又没看到。”奶奶和蔼一笑，拍了拍我的脑门。

“奶奶！”我猛地喊出声，但是却被那个声音制止。

“不要再去触碰它，不然你会死的！”

“你一直很聪明，总能想到一般人想不到的。你现在一切的遭遇也许都是你的命数。一定要好好活下来，破解诅咒！他们马上就来了，奶奶不能再陪着你了。快走，快走！”

哐当！

我的脑袋好像被重重锤了一锤子，眼前的景象不再是一片漆黑，而是一个熟悉的场景。是我躺倒在地上，面前有个衣衫褴褛的长发男人正拿着个破葫芦往我嘴里喂水。

“咳咳，咳。”我被喉咙里的水呛醒过来，扑到一旁。而那个男人也就把葫芦扔到一边，蹲在我的身边看着我。

枯涩的长发下是苍老的面容，脸上的泥沟也不知道是干涸了多久，在男人脸上糊成厚厚的一块。

男人看来我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扑向被他扔一边的葫芦。此时破葫芦正斜着躺在一块砂土包上，浅浅一层清水还躺在里面，其他的已经和大地融为一体。

男人见水渗进了砂土，拼命地刨着嘴里还念叨着“水！水！水！”，没几下手指就被砂土磨得出血。

过了一会，他抱着满是鲜血的双手，低声啜泣。

“水……”

我缓过一口气，看着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男人还在为流失的水而啜泣着，但我已经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我想要继续往前走，去找那个野柿林，还有野柿林后面的老妇人。可是这男人明显是有些痴傻的，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也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