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波及几千上万人的暴动是怎么发生的呢?或许是平时可能会忍让的口角爆发为剧烈冲突,从而大打出手;或许是巡街的骑士像往常一样高高在上的训斥着平民时,人群中某个捏起的拳头;亦或许是某个穷困潦倒的父亲、母亲、妻子、丈夫…在看到面有菜色的孩子、妻子、老人时,愤怒饥饿压过理智冲向高价粮铺时疯狂的背影……
情绪是会传染的,开心、悲伤会,绝望愤怒和恐慌更会。城市的角落里的争斗像墨水滴在水里一样快速晕染,很快,席卷全城!没人想过那些平日里唯唯诺诺身影里压抑着多少愤怒绝望,那些干瘦的身躯里身体里藏着多少疯狂,当火药桶被点燃,像冷水滴进沸油,感觉只是一瞬间,整座城陷入了狂暴之中。
“领主大人!城内民众发生小规模暴乱!”
“派一队骑士前去镇压!查查是谁在背后捣鬼,首犯抓回来,其余参与的全部杀了!”
“领主大人,暴乱规模扩大了!派出去的骑士队也全员殉职了。”
“再派!再派!!全力镇压,尽快把搞鬼的人给我抓回来!”
……
布莱尔·埃利奥特是王国的一名骑士,小时候在伯爵庄园里做见习骑士,跟随管家学习礼仪,同安得烈·哈罗德子爵一起向老师学习文学、数术、音乐,跟随强大的骑士学习骑术、剑术,年纪轻轻通过修炼完成了骑士的考验,被伯爵大人亲手授予了骑士身份,他是年轻热烈忠诚的骑士,身披盔甲,手执利剑,往而不利。他曾经以为自己很强大,不知何为害怕,不会退缩,勇往直前。当他接到命令时,迅速带着自己的小队就位,心里十分的不以为然,伯爵说过,民众是羊,不过是数量多点,自己甲坚剑利,砍瓜切菜而已。但是现在,他却只想转头逃跑!他害怕了,这是人间炼狱!
骑士的盔甲保护不了他,长剑已经不知卡在哪个尸体的骨头上,那些敲打在盔甲上的板凳、棍棒、石头伤不到肉体,但是令他胆寒,特别是亲眼看到旁边的人被扑倒,被那些疯狂的魔鬼连盔甲带人都砸的面目全非,猩红的血液从盔甲的缝隙滴落,顺着地上石砖的纹路流进了旁边的臭水沟…最后的时刻,他放弃了挣扎,眼神顺着变形的面甲的缝隙,掠过那个狰狞还滴着粘稠血液的面孔,看到了蔚蓝天空里飘着的那朵白云,真美啊…
嘈杂的声音传到了牢狱,留守的骑士窃窃私语,纷纷猜测张望,不久跑进来一个骑士说了什么带走了一大半留守的骑士,只剩下寥寥几个守卫面面相觑。唐子辰离得太远,虽然没听到那个跑进来的说了什么,不过也大概猜到了一些。该行动了!坐起来伸了伸懒腰,走到栅栏边朝两边看了看,十几秒后就站在了牢房外面,强压着连续传送带来的不适感,狗狗祟祟的走往牢狱的最深处…
“领主大人!我们派出去骑士的伤亡有些惨重,不能再往外派了,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安得烈·哈罗德有些懵,他不知道那些见了他就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稳的绵羊们,怎么会连自己手下精锐的骑士都伤亡惨重。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身前来禀报的骑士浑身浴血,印象里一直坚固明亮的盔甲坑坑洼洼,身上的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血在脚下汇成一个小洼。
“快!去找骑士长!快去!让他去镇压…不!让他来保护我!快去啊!”浓重的的血腥味刺激着安得烈·哈罗德的嗅觉。他看到了,在城堡高处的露台上,往日里安静的街道充满厮杀,硝烟四起…他哆哆嗦嗦的回到房间,蜷缩在桌子后面,想起伯爵父亲的脸,心慌意乱。
牢狱里。“骑士长大人!领主令您带兵去城堡回防!”
“知道了!真是搞不懂,一群手寸铁的民众暴乱,都能把他吓成那样?!真不知道当的什么领主。”骑士长魁梧的身躯坐在椅子上,大手拍着桌子,十分的不屑。
“额…大人,谨言慎行。”身后一个声音小心翼翼的提示。
“怕个卵,他就是个没脑子的懦夫!当着伯爵大人的面,我也敢这么说!”被提醒的骑士长更为激动,口沫横飞,片刻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唉!真他娘憋屈!走吧,去晚了怕吓死他。”
“哦?~骑士长大人刚刚骂的那么大声!我还以为多有胆气呢?不再多等会就要去了吗?原来也不过是个喜欢吹嘘的小瘪三啊?”语气夸张嘲讽,右手手肘撑着墙,手撑着自己的头,身体斜靠,左手小拇指挖着鼻孔,吸引到目光的时候,还弹了弹鼻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