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只是个小孩子,哄了会儿就睡着了。
林溪儿听着外面吵闹声越来越大,楼下传来了类似砸门的声音,想着今晚怕是睡不成了。
她是睡不了了,孩子还要睡呢!看刚刚洛可欢的样子,明显是被吓着了。
现在好不容易才睡下去,要是再吓醒了,怕是往后要梦魇!这可不得了!
林溪儿将洛可欢拉着她衣襟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将人从怀里推出去,让她自个儿躺着。然后起身穿衣出了房门。
事情似乎不小,街上都是官兵,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在搜人。
官兵们一家一户地敲门,然后在主人家一声声地“谁啊!大半夜不让人睡觉!”的咒骂声中破门而入。
好像挺有礼貌的,不确定,再看看!
至于敲门?好像不太有脑子,但也不确定,也再看看。
林溪儿估计不久就能查到他们这一层了。客栈里很多人被吵醒起来,虽然嘴上骂骂咧咧,说着绝不让那些莽汉子进屋子里来,成什么体统,但身体还是诚实地穿好衣服。
出门在外以防万一,林溪儿和洛可欢都是只脱了外衫睡的,这时候倒是也不用特意将洛可欢喊起来穿衣服。
林溪儿进屋喝了杯茶,静等着那些人来搜完屋子再睡。她其实是想给洛可欢贴个催眠符,让她睡沉些的,但是怕出什么意外,喊不醒人,于是作罢。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两层楼相接的楼梯上传来凌乱却颇有气势的脚步声,看来是搜完楼下了。
林溪儿放下茶杯,从储物戒里摸出一个手心大小的精致红色纱袋,里头装着半袋子金瓜子。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笃笃”的敲门声,林溪儿打开房门,将被分来她们这一屋子的两个官兵引到一旁:“两位哥哥通融通融,小妹前几日因为家里人故去,故而有些梦魇,今晚好不容易才睡过去,劳烦两位哥哥进去搜的时候小声一点,这请哥哥们喝个小茶。”
两位官兵相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其中一人伸手接过纱袋。
这是同意了,林溪儿松了一口气。
那两位官兵果然拿钱办事,进了房间以后也不细查,轻手轻脚地在房里转了一圈就走了。
吩咐林平守好房间,又将之前为了放人进来搜查而撤了的阵法眼重新放好,确认了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后,林溪儿上床抱着一直睡得安稳的洛可欢与周公会面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洛可欢在黑夜里睁开眸子。
师姐似乎是累了,睡得很沉。
随着越来越多人被吵醒,窗外更吵闹了。
外面出事,洛可欢其实一点也不害怕,之前装柔弱,也全是骗人的。
从她知晓事情开始,她便是和阿娘一路从南诏国打到这里来的,路上凶险,有几次她伤得实在太重,差点没撑过来,那时阿娘伤的也重,自顾不暇,只能管着她不死。
就算后面情况好一些了,没有追兵追杀了,阿娘也是一直将她当一个野小子来养的,活着就成,哪里能像师姐一样为了让她睡个好觉白白将半袋金瓜子送出去的。
这不是在怪阿娘,她也是心疼阿娘的。
她只是觉得这个师姐,实在对她太好了,她很喜欢。
以前没有灵力,她也能靠着武功内力与几个筑基后期的修士打个两败俱伤,可如今师姐这样细心的疼着她,她突然就很想当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废物了……
借着月光,只能隐约看见师姐小脸的大概轮廓,洛可欢凑上去落了个口水印子。
昨天晚上忙乱了一整晚,甚至出动了那么多的官兵,今天早上肯定有八卦可听。
是以一大早,林溪儿就带着洛可欢去大堂里坐着了。
“听说昨晚官府抓的是个女妖!还是个有身份的女妖!”大堂正中间的一桌上,摆了几壶酒和几个下酒菜,围着桌子坐的几个大汉像是一群镖客。
“你又不是官府的人,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旁边有人觉得他是胡诌的。
“我确实不是官府的人,但是我昨天晚上就在出了事的那户人家家里!”
“你猜怎么着?!”
想起昨日晚上发生的一切,他现在仍觉得惊骇!
旁人不知道他的惊骇,只觉得他磨磨唧唧的,实在太不爽快了!
“哎呀,你可别绕弯子了,快点说吧!磨磨唧唧的!”
那镖师抹了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继续开口:“他家之前不是出了一个混子少爷嘛?大家都记得不?!”
“记得记得!”
“是不是家里有个美娇娘正室,却偏爱在外头沾花捻草的那个小白脸!”
“对对对!就是他!”
“昨天晚上我们住在他家府里,等着第二天一早给他家运一批货物去江南,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的院子里突然火光四起!”
“奇的是什么?奇的是昨天风那么大,那火也烧的那么大,但它偏偏只烧那一个院子,半点不害别人!”
“这么离奇的吗?”
“真是好厉害的妖!”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们赶到那院子外面时,就看见那混子少爷被剥了皮,皮和血淋淋的尸体就钉在院门上!”
众人试着想象一下,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狠呐!”
“我很好奇他是怎样惹了那妖,才让人家把他剥皮挂起来的!”
“他向来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怎么坏吧,他只是爱寻花问柳了些罢了!”
“所以他夫人呢?!”
讨论到这里,堂屋的一群人都安静了,只目光全钉在最初开口的那个镖师身上。
“杀了他的,正是他骗回来的那个美人夫人~”
堂内顿时哗然一片,众听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激烈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