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掏匕首是想干什么？”

阴暗的地牢里，顾柒站在乞丐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他面色沉沉，狭长的眼眸里酝酿着暗涌波涛。

乞丐打量面前的黑衣年轻人，猜测此人可能是某位达官显贵的公子。

便谄媚道：“公子行行好，放了我吧！我给你磕头！”说着跪下来，“我祝公子将来金榜题名，娶得美娇娘儿孙满堂！”

“你掏匕首是想干什么？”顾柒重复道，语气毫起伏。

“啊？”乞丐愣了一瞬，飞快的瞥了眼顾柒的表情，索性回道：“都是那个爱管闲事的臭婊子，我应该一早捅了她！”

顾柒倏地逼近，匕首尖抵住乞丐的喉咙，声音阴狠：“你知道你在哪里吗？”

“我不该……偷那些孩子？”乞丐明显吓到了，本能往后缩，面前有着少年气的男人，绝对杀过人啊！

“你就在，不该对她起歹意！”顾柒站起身，抽出腰间的佩刀。

知府大人刚踏进地牢，就听到一阵杀猪般的鬼哭狼嚎，直接一屁股坐地上。

不久后，皇上就收到芜城递的折子，说是破获了一起大案，一群惯犯长期拐卖偷盗孩子，将其砍去四肢敷上蛇皮，充当人面蛇供人观赏把玩。

皇上得知此事雷霆大怒，判其凌迟处死。

据说这里面有个罪犯不知道得罪了谁。

不仅双手被砍，嘴巴还有被针线缝过的痕迹，身上更是伤痕累累。

凌迟的时候，才割了二十几刀就死了。

……

城中心最豪华的酒楼里，李蓁正津津有味的品尝一盘肉质酥脆咸甜清香的八宝鸭。

她一边不停吧唧着，一边发出满足的喟叹。

一旁的杏儿在心里直叹气。

小姐啊！王妈妈教的规矩哪里去了呀？

对面的圈椅里，顾柒一身玄色对襟长袍姿态慵懒的坐着，那似红莲般妖艳的狐狸眼凝望着李蓁，柔柔的视线里满含宠溺。

听着响亮的吧唧声，他线条分明的唇角微微勾起。

都说京城里内阁首辅的女儿和礼部尚书的女儿，一个是倾国倾城一个是闭月羞花。

这两个人顾柒都见过。

不过是浓妆艳抹矫揉造作，哪有他的蓁蓁美。

七年前，顾柒还是城里一家斗兽场的奴隶，每天过得跟牲畜一样，晚上挤在臭烘烘的地下牢房，白天和凶狠的野兽肉搏。

有一次，主人要求他套上马鞍钉上马蹄，充作马匹驮着客人在斗兽场奔跑。

当时，整个斗兽场人头攒动，目之所及都是黑压压的人。

欢呼声、呐喊声、叫骂声……

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腥臭粘腻的空气中全是灰尘，连呼吸都难受。

他沉默的跪在地上，咬着马嚼子。

当第一颗铁钉钉入脚掌时，他闷哼一声抬起头。

从数嬉笑的观众中，他竟然清晰的看见了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妓女。

这个亲自将他卖了的生母。

看到她笑靥如花，和旁边的男人调情，他低头垂眸，掩去内心所有情绪。

斗兽场喧哗比，他却漠然安静，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石雕。